常思過用手指輕輕拭去鼻孔下溢出的鮮血,老魔頭那當頭一錘,他受傷了,對他來說是小事一樁,經受了戴土三年多時間的殘酷捶打,些許小傷小痛不在話下,他眉頭都不會皺。
與黑臉男子對視半響,腦中雜念一下子收斂,把身後的結界光幕用禁製遮掩住,朝空中問道:“石山道友,我能帶這裡的魂修出去嗎?”
黑臉男子忙不迭替石山樹搶答:“可以的,沒問題的,你身為掌刑使,能夠自由出入鎮魔樓,有權帶我出去,不會違背通殺和明源當初定下的規矩,放心吧,我可以給你好處作為交換,不會讓你吃虧。”
常思過沒有理會表現很急迫的黑臉男子。
這家夥也是好本事,能夠通過傾聽心聲,知道他是掌刑使。
他在等著石山樹回答,石山樹即使保持沉默,也是一種表態。
石山樹用心語傳音:“你帶人出去,確實不違背此地規矩,我不會阻攔,但是……若是出去之人擾亂天道留下的後果,將由你一力承擔,你考慮清楚。”
常思過微微點頭,就知道沒這麼簡單,他不準備帶誰出去。
這裡麵任何一個,即使眼下看著弱小的七階初期魂修,隻要出了鎮魔樓,對方可能在短時間內成長恢複到極為恐怖程度,像牛遲就是一個活生生例子。
到時闖下的大禍,把鍋扔他背上,那家夥瀟灑渡劫走人,他找誰說理去?
打又打不過,攔也攔不住,他何必與自己過不去?
黑臉男子沒有從常思過這裡傾聽到想要的心聲,小家夥用一種古怪的神訣,把整個人遮掩了,他每回想要細物潤無事破解需要一些時間,此刻時間不等人,他卻能通過常思過細微動作,以及看向他的眼神,大致猜測到什麼,罵道:
“老木頭,你彆扇陰風點鬼火啊,我本本分分,最多隻搞些惡作劇,從來不敢為惡。”又對滿臉不信的常思過道:“小兄弟,我可以發下靈魂誓言的……”
常思過打斷道:“我再考慮下,時間還長。”
說著便往後退一步,走出洞窟結界,他布置的禁製隨之破滅。
他信了醒狼的才有鬼,越是強調自己是老實人的一般都不是老實人,對於這樣厲害的家夥,靈魂誓言有用嗎?當他麵做一個幻像就蒙混過去,他還一無所知。
或許,他此時仍然陷入對方的幻境中不可自拔。
但是他有笨法子可以利用,那便是想著去打老魔頭,真假難辨又如何?他遵照本心往下走,此時給了對方一點希望,對方越發不敢讓他在老魔頭那裡出事,心甘情願被利用,皆大歡喜,苦的是老魔頭一個。
在無數的窺探目光注視下,常思過再次衝進老魔頭的洞窟。
迎接常思過的是一頭盤踞在洞窟內十餘丈之巨的漆黑怪異甲蟲,堵得整個洞窟差不多沒多少空隙,長得有些像巨大的鐵犀牛蟲,獨角,沒有兩條須子,卻有一對鋸齒般的大螯,用獨角朝著常思過凶狠一頂,整個身軀跟著碾壓而來。
常思過掐在右手的法訣沒有用武之地,他反應極快,足下往地麵一點,擦著獨角邊緣往上飛起,再一閃,消失在空隙中,再出現時候,到了正在擴大的對麵石壁處,手中出現遲悲刀,返身便朝撞上前麵石壁的怪異甲蟲背部斜劈。
“嘭”,甲蟲爆成漫天碎片黑氣。
老魔頭一擊不中,很果斷地舍棄一副能量軀殼,他自己躲藏隱匿起來。
常思過早已經進入了從前的那種冷漠狀態,減少雜念波動,執刀冷冷掃視,身上湧起一層層紫色火焰,瞬間便把整個洞窟填滿。
“小子,欺人太甚!”
老魔頭藏不住了,神元火焰下,他必須用魔力抵擋,有細微波動。
一道人影自常思過左側洞窟角落出現,那一片的火焰頓時熄滅,老魔頭揮手間,有細如牛毛的黑色毫針往常思過方向籠罩。
在如此狹窄的洞窟,與一個皮粗肉厚不要命擅長近身纏殺的瘋子爭鬥,老魔頭一百二十個不願意,此時逼迫得他沒辦法了,即使損耗魂力,也要先下手為強。
常思過身前突然出現一座三個山頭重疊的法寶,變得有四五丈高,擋住大部分偷襲的噬魂魔針,對於老魔頭沒有動用過的手段,他也不敢大意,先用法寶試探,立刻知道大致底細深淺。
沒有完全修複的法寶被毫針射得岩石飛濺,他不甚在乎,到時一並交由連漪去修複。
剩餘少部分毫針,繞過正麵再想攻擊常思過,常思過身上金光耀眼,他已經不在乎不多的毫針攻擊。
閃身出來,揮舞遲悲刀對著角落的老魔頭掩殺去,一如既往的彪悍。
毫針射在身上和刀上,發出“叮當”碎聲,三山法寶隨著他的意念,化作三尺大小,呼嘯著自側麵飛撞老魔頭。
為了對付老魔頭,他不再局限拳腳,能夠動用的手段,隻要好使,他信手拈來。
老魔頭怒罵一聲:“小子你到底要怎樣?”
鎮壓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多年,還要受小輩的欺辱,他憋著一肚子怒火,揮舞黑金錘與對方狠鬥,寒光耀眼的洞窟中有黑影一閃,把側麵攻擊的山石法寶給卷走,扔去對麵。
百十招以快打快,轉眼即過,雙方不分高低。
常思過勝在速度靈活,指東打西,偶爾閃避對方噴出的毫針。
他有一個對方沒有的優勢,打不過,隨時可以走掉,是以沒有負擔。
老魔頭心中悲憤,他實力明明高出對手甚多,拘鬱在洞窟內難以發揮,而且對手每次都能提前察覺他的手段躲閃掉。
以己之短,與常思過爭鬥,他意難平。
再則對手的神凝石刀攻擊,他必須小心了又小心。
左腿斷卻,雖然又新長出來,短時間內到底還是沒那麼方便,先前以胸口中拳換得一錘砸頂,他也受了不輕震傷,時間拖得久了,於他很是不利。
一錘架開常思過的凶蠻劈砍,把刀往邊上纏著一送,他的黑金錘不是真正的實質寶物,上麵傷痕累累,老魔頭右腳不著痕跡往後一翹。
常思過足下一點,人往上方躥起,左手陰柔勁力往後一推,險險讓過身後一道虛影拍擊,再細看時,是一條尾巴狀玩意,手中刀毫不客氣朝下方一劃,切去半邊尾巴。
老魔頭抓到機會,他沒有發起搶攻,身上氣息遽然膨脹。
常思過動念間收了三山法寶,順手又撈了半邊尾巴收進空間,一閃身到了洞窟口,盯著氣勢繼續狂暴上漲的老魔頭,嘿嘿冷笑:“你自爆啊!”
“你當老子不敢?”
老魔頭色厲內荏,揮手間,有黑氣沿地麵石壁往洞口蔓延,所過之處,滲透到了石頭內裡一樣,有把整個石窟禁錮隔絕之意,吼道:“你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