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外,陽光刺眼。
林晚意捏著那份簽了自己名字的結婚報告,指尖冰涼。紙張不重,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手心發麻。
她沒回那個所謂的家,而是徑直走向了北城紡織廠的家屬大院。
顧嵐正在宿舍裡急得團團轉,一看見林晚意,立刻衝了上來,抓住她的胳膊:“怎麼樣怎麼樣?成了嗎?我二哥他人好吧!”
林晚意沒說話,隻是把那份折疊的報告遞了過去。
顧嵐一把搶過,看到封麵上“結婚報告”四個大字,眼睛瞬間亮了,激動地給了林晚意一個熊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二哥肯定會喜歡你!晚意,你以後就是我親嫂子了!我跟你說,我二哥最溫柔了,等你們結了婚……”
她興奮地規劃著未來,話說到一半,目光落在了展開的報告內頁上。
申請人那一欄,兩個龍飛鳳舞、力透紙背的名字,不是“顧馳”。
是“顧硯深”。
顧嵐的聲音戛然而止。
宿舍裡安靜得可怕。
她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皸裂,然後垮掉。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舉著那張紙,手指都在發抖,一個字一個字地確認。
下一秒。
“哇——”
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嚎響徹了整個宿舍樓。
顧嵐抱著林晚意,哭得撕心裂肺:“你怎麼惹上我大哥了!晚意你糊塗啊!你怎麼能跟他扯上關係!他是顧硯深啊!”
林晚意被她晃得頭暈,隻能僵硬地拍著她的背。
“他不是人!他是活閻王!全軍區誰不怕他?他一年到頭有三百天都在外麵執行任務,你嫁給他就是守活寡!他那個人,冷得像塊冰,無趣得像塊木頭,開會能從早上講到晚上不帶喘氣的!你以後肯定要被他按著軍紀管,早上五點起來跑操,被子疊成豆腐塊,碗裡不許剩一粒米!”
顧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已經看到了林晚意未來悲慘的軍嫂生活。
林晚意的腦子裡,卻不合時宜地閃過男人精壯的上半身,寬肩窄腰,肌肉結實勻稱,充滿了勃發的生命力。
她默默地給顧嵐遞過去一杯水,輕聲開口。
“他人……其實還行。”
顧嵐的哭聲一噎,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還行?他哪裡行了!”
林晚意垂下眼,耳根莫名有些發燙,沒有接話。
行,身材挺行的。
……
同一時間,顧家大院。
“砰!”
一隻名貴的紫砂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混賬東西!簡直是胡鬨!”顧司令顧振國氣得發抖,指著電話機,手都在哆嗦。
一旁的警衛員嚇得縮著脖子,恨不得當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