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門外的警衛員。
“保衛科的人呢?還沒到嗎?”
“報告師長!已經在路上了!”
顧硯深單膝跪在床邊,頭埋得很低,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整個診療室的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咳!”
吳院長突然重重咳了一聲,打破了這片死寂。
“都想乾什麼?”
“這裡是診療室!不是你們的審訊室!”
她的視線從王秀娥掃到師長,沒有半點退讓。
“病人需要的是絕對安靜!”
“你們在這裡吵吵嚷嚷,是想讓她再受一次驚嚇嗎?!”
王秀娥被她這麼一吼,立刻噤聲,快步走到吳院長麵前。
“老吳,我……我就是氣不過!”
“這幫碎嘴的婆娘,還有那個趙雪柔,簡直是無法無天!”
“晚晚她現在……”
“她現在需要休息。”
吳院長打斷她的話,拿起聽診器,重新俯身給林晚意做檢查。
她聽了很久。
久到王秀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吳院長收起聽診器,又輕輕翻了翻林晚意的眼皮。
最後,她直起身子,看向眾人。
“胎心都正常了。”
“人也沒事了。”
“就是驚嚇過度,氣血有些不穩,得好好養著。”
屋子裡所有人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那根繃緊的弦終於鬆開了。
師長開了口,聲音裡還帶著餘怒。
“那就好。”
他又轉向王秀娥。
“秀娥,讓晚意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
“審人的事,有保衛科,有紀律!”
王秀娥點點頭,又俯身握住林晚意的手,眼圈還是紅的。
“好孩子,你彆怕。”
“什麼都彆想,好好歇著。”
“剩下的事,有阿姨在。天塌下來,阿姨給你頂著!”
她拍了拍林晚意的手背,起身時,又狠狠地剜了顧硯深一眼。
“你,給我照顧好她!”
“再出一點差錯,我扒了你的皮!”
顧硯深一動不動,肩膀塌著。
“聽見沒有!”
師長的聲音也像鞭子一樣砸了下來。
“……是。”
顧硯深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隻擠出了一個字。
王秀娥和師長這才轉身離開。
警衛員跟在他們身後,順手帶上了門。
世界終於安靜了。
診療室裡,隻剩下夫妻倆和床邊儀器輕微的滴答聲。
顧硯深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像被釘在了地上。
他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抬起頭。
通紅的眼眶裡,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絲。
他握著林晚意的手,貼在自己滾燙的臉頰上。
那隻手,還是涼的。
“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輕,很啞,帶著破碎的顫抖。
“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當時……就不該出門……”
“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在院子裡……”
“我看到你倒在椅子上的時候,我魂都沒了……”
林晚意看著他這副快要碎掉的樣子,心裡又酸又軟,再也裝不下去。
她坐起身。
“彆動!”
顧硯深幾乎是撲過來,立刻伸手去扶她。
“吳院長說你要絕對臥床!快躺下!”
林晚意沒理他,直接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
他的臉頰上,有一道清晰的濕痕。
林晚意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