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深的臉色,在顧嵐話音落下的瞬間,冷得能掉下冰渣。
他給林晚意掖好被子的動作停住。
“你待在這裡,哪兒都不許去。”
他轉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軍裝外套。
“哥!你傷還沒好!”顧嵐急了。
顧硯深沒理會,徑直往門口走。
“等等。”
一道虛弱但堅定的聲音響起。
林晚意扶著床沿,慢慢坐了起來。
顧硯深立刻轉身回到床邊,按住她的肩膀。
“躺下。”
林晚意搖了搖頭,目光清明地看著他。
“她們是衝著我來的。”
“我躲著,就坐實了心虛。”
她掀開被子,腳尖探向地麵。
“我和你一起去。”
軍區家屬院大門口。
黑壓壓地圍了一圈人,大部分是軍嫂,還有些看熱鬨的小孩。
“把災星趕出去!還我們軍區安寧!”
一個身材粗壯的婦人,正揮舞著手臂,聲嘶力竭地喊著。
是後勤部的錢嫂,錢衛國的遠房親戚。
她旁邊,李嫂也跟著煽風點火。
“就是!自從她來了,我們大院就沒太平過!”
“先是文藝彙演暈倒,現在又克死了錢副司令,下一個是誰?”
“晦氣!太晦氣了!”
人群裡,不少軍嫂被說得麵露憂色,跟著竊竊私語。
“都給我住口!”
一聲怒喝傳來。
王秀娥和周姐分開人群,疾步走了過來。
王秀娥指著錢嫂的鼻子。
“錢桂芳!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
錢嫂脖子一梗。
“王夫人,我怎麼是胡說八道了?錢副司令剛沒,這事兒就跟她脫不了乾係!”
“我們軍區大院是英雄家屬住的地方,不是給資本家小姐招災惹禍的!”
周姐拉了拉王秀娥,溫聲對眾人說。
“各位姐妹,晚意那孩子也是受害者,她還懷著雙胞胎,差點一屍三命,你們怎麼能這麼說她?”
“那誰知道是不是苦肉計!”李嫂陰陽怪氣地開口。
“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姐,能有那本事扳倒一個副司令?這裡麵的事,誰說得清!”
這話一出,原本有些動搖的軍嫂們,又開始議論紛紛。
王秀娥氣得渾身發抖。
“你們……你們簡直是不可理喻!”
就在這時,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
一輛軍用吉普停在不遠處。
顧硯深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扶著林晚意下了車。
他穿著沒來得及換下的軍裝,右臂的繃帶滲著血,臉色陰沉如水。
林晚意臉色蒼白,由顧嵐攙扶著,但腰背卻挺得筆直。
現場的喧囂,瞬間安靜了一大半。
顧硯深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剛才,是誰在帶頭鬨事?”
他的聲音很平,卻像一塊冰,砸在每個人心上。
錢嫂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但仗著自己“死者家屬”的身份,還是壯著膽子站了出來。
“顧團長!我們不是鬨事!”
她一指林晚意。
“我們是怕了!這個女人就是個災星!她一來,我們軍區就出事!”
“為了我們自家男人的安危,我們要求把她趕出去!”
“對!趕出去!”
有幾個被煽動的軍嫂跟著喊了起來。
顧硯深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將林晚意完全護在身後。
他看著錢嫂,一字一頓。
“第一,錢衛國是叛徒,他的死,是罪有應得。”
“第二,林晚意,是協助軍區清除叛徒的功臣。”
他頓了頓,聲音更冷。
“她是我顧硯深的妻子,是我未來孩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