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法子?”
“把何檸蓉追到手的法子!”黎銘笑的開懷,手頭的動作不停。
張蓮花覺得他定是魔怔了,她上前一拳重重拍黎銘肩膀上,她怒斥道:“我真是造了什麼孽!你怎麼還抓著這個小賤蹄子不放!”
黎銘掙脫開,他直起身,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還有什麼法子?你告訴我啊!我不把她追到手,沒有錢,我還怎麼升遷?”
聞言,張蓮花一屁股坐地上,哀嚎道:“哎喲喂…我們黎家真是造了什麼孽啊…”
黎家這段鬨劇將近持續到天亮才結束。
而何檸蓉這邊,她陷入了一片粘稠的黑暗裡。
黎銘猙獰的臉和顧西梅驕矜嘲諷的笑容交替出現,他們一步步逼近,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讓她窒息。
“何檸蓉,你怎麼還活著?就應該立馬去死…”
“不……不要……”她奮力掙紮,卻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縛,動彈不得。
“檸蓉?檸蓉!”
一個沉穩而熟悉的聲音穿透了噩夢的迷霧,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何檸蓉猛地睜開眼,大口喘息,額頭上全是冷汗。
朦朧的晨光透過窗戶紙照進來,映出鐘祉霖近在咫尺寫滿擔憂的臉,他半撐著身子,一隻手正輕輕拍著她的臉頰。
“做噩夢了?”見她醒來,鐘祈霖鬆了口氣,聲音放得極柔,帶著剛醒時的沙啞,“彆怕,我在呢。”
何檸蓉怔怔地看著他,夢中那種瀕死的絕望和恐懼還未完全散去,心臟狂跳。
她下意識地抓住他放在她臉側的手,那溫熱的觸感讓她確認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聲音還有些發顫,“夢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鐘祉霖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手指,用力攥了攥,沒有追問她具體夢見了什麼,隻是用指腹擦去她額角的汗,重複道:“沒事了,隻是夢。”
他的動作自然又帶著安撫,何檸蓉看著他專注的眼神,心底那點寒意漸漸被驅散。
她這才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
鐘祉霖起身下床,倒了杯溫水遞給她:“喝點水,壓壓驚。”
何檸蓉接過來,小口啜飲著,溫水流過喉嚨,安撫了緊繃的神經。
她注意到鐘祉霖隻穿著單薄的裡衣,關切道:“你快把外衣披上,彆著涼了。”
鐘祉霖依言拿起搭在床頭的外衣穿上,目光卻一直沒離開她。
從昨天在村口碰上那個叫顧西梅的女人開始,他就察覺何檸蓉有些不對勁,昨晚更是睡得不安穩,那個刻薄的女人,真是討厭至極。
“不管夢到什麼,都彆怕,”他係好衣帶,語氣鄭重,“有我在。”
何檸蓉捧著杯子,暖意從掌心蔓延到心裡。
她點了點頭,扯出一個笑:“知道了。”
兩人既然都醒了,便也沒再賴床。
一起簡單洗漱後,鑽進廚房熬了一鍋稀粥,就著鹹菜吃了早飯。
天色大亮後,他們如同往常一樣,背上背簍和鋤頭出門上山。
鐘祉霖走在前麵,撥開帶著露水的草叢,為身後的何檸蓉開道。
何檸蓉看著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那件洗得發白,肩頭甚至磨得有些薄透的粗布外衣上,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