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忱整個人都被煙霧籠罩,輪廓分明的五官變得模糊不清。
他眸色淡淡的,“下屬。”
“呸!”賀老夫人想拿東西砸他,被賀懿攔了一下。
“她是你前妻!離婚半年再見,你心裡就沒點波瀾?”
賀忱眉骨一攏,嗓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在婚時是夫妻,離了就一了百了,有什麼好波瀾的?”
“你分得可真清楚!”賀老夫人咬牙切齒,“你這麼公私分明,離婚怎麼不給人家一半財產?”
“她自己要求淨身出戶。”
賀忱扯了扯領帶,心底湧上來一股股煩躁。
因為沈渺那句‘不用’,極力跟他撇清關係的樣子,就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臟上。
不疼,但令他不舒服。
“哥,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你不吭聲就結了,離婚也沒通知一聲,我們就算了,可事情關乎著渺渺一輩子,你不能欺負人家是孤兒啊。”
這半年,賀忱很少回賀家老宅。
他們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坐下來跟賀忱好好聊聊離婚的事情。
雖然婚已經離了,但賀老夫人憋著一肚子話呢。
尤其瞧見今天剛見了沈渺,她心裡更難受。
“結婚是你情我願,離婚、淨身出戶都是她提的,我什麼時候欺負她了?”
賀忱一臉義正言辭。
霎時,賀懿不說話了。
“你不欺負她,她能跟你離婚?”賀老夫人氣得瞪眼睛,“你說,到底因為什麼原因離的!”
賀忱眸光劃過一抹隱晦,片刻他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
他徑直去了客廳,打斷程唯怡和明黎豔聊天。
“我送你回去。”
“啊?”程唯怡怔了下,立刻站起來,拿上包和外套跟著他走。
——
沈渺出了賀家大門,一瞬間被冷氣吹得人都清醒了幾分。
她快步上了車,係安全帶時目光略過彆墅,剛好看到賀忱關門的那一幕。
他的一張臉冷著,黑色的襯衫被冷風吹得鼓起弧度。
關上門的動作迅速又果斷。
沈渺一下子像被卸了力氣,腳底發軟。
胃裡的酸澀漸漸夾雜了一股疼,她深吸一口氣,一腳油門踩下去。
這是最後一次來賀家老宅了。
等離職申請通過,有人來交接她工作,她就可以直接離開。
這應該也是最後一次見賀忱了。
從未想過,一個人竟能帶來避之不及又依依不舍兩種極差的感受。
賀忱跟程唯怡的佳話,在她與賀忱結婚之前就知道。
或許在她義無反顧,還是想飛蛾撲火試試,答應與賀忱結婚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會有今天的結局。
半路,她找了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粥店,吃了點東西。
深冬的夜晚蕭條又寒冷,在賀家淩亂的心情漸漸平穩下來。
隻要一想到肚子裡有條小生命,沈渺的心就能漸漸暖起來。
可暖著暖著,又想到賀忱,就又沉了。
她掏出手機給總部人事部關係不錯的同事打電話,想問問離職的事情。
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