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尖銳的粉筆摩擦聲響起。
沈焰猛地睜開眼,刺眼的日光燈管在頭頂嗡嗡作響。
地獄?
他抬手揉了揉額角,適應光線後,後背瞬間繃緊。
這是間教室,但絕不正常。
沈焰的目光急速掃視。
窗外是一片絕對的黑,六扇窗戶被焊條死死封住。
剝落的牆皮下露出青灰色的磚塊。
天花板嵌著六根燈管,有兩根在微微閃爍。
教室裡零散坐著11個人,加上他正好12個。
最後排靠牆的位置,一個寸頭男人正用鞋跟碾桌腿,鞋底蹭掉水泥渣子,發出“咯吱”的悶響。
沈焰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兩秒便轉向彆處。
講台上,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背對著他們寫板書,西裝袖口沾著粉筆灰,褲腳卻一塵不染。
皮鞋亮得能照出人影,跟滿是裂縫的水泥地格格不入。
他寫完最後一個字,粉筆頭“啪”地扔進黑板槽。
“都給我閉嘴!”西裝男突然轉過身,聲音冰冷。
他的臉很白,眼窩深陷。
“現在宣讀考場規則,共三條,違規者——即刻清除。”
教室裡瞬間安靜下來,連那個煩躁的寸頭男都暫時停了動作。
“第一,禁止擅自離席。考試期間,離開考試範圍,視為違規。”
西裝男的目光掃過教室,停在寸頭男身上。
寸頭男嗤笑一聲,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翹得老高,腳踝晃悠著,明顯是故意把腳伸到了課桌外。
西裝男沒說什麼,繼續說道:“第二,禁止作弊。包括但不限於:抄襲答案,使用外部工具,如手機等紙筆以外的物品。”
“第三,試卷必須全部答完,且超時未交卷者,視為考試失敗。”
“狗屁!”
寸頭男猛地拍桌站起來,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吱呀”聲。
他身高近一米九,肌肉結實,站在課桌後像座小山。
“什麼破考試?我告訴你,老子不參與,現在就走!”
他說著就要邁步,腳尖剛越過課桌邊緣。
“嗡——”
沒人看清西裝男的動作,隻見他右手手腕微抬,白色粉筆像子彈一樣飛出去,“噗”地紮進寸頭男太陽穴。
寸頭男的身體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
下一秒,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黑,從太陽穴開始蔓延,很快覆蓋寸頭男的全身。
“砰!”
他直挺挺地倒下去,屍體砸在地上時沒彈起半點灰,反而像融化的蠟,順著水泥地的磚縫往下滲。
最後和地麵的磚縫融為一體,連衣服的痕跡都沒留下。
教室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燈管的“嗡嗡”聲在空氣中回蕩,格外刺耳。
死寂隻持續了一瞬,隨即被各種聲音撕破。
一個女生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被掐斷的嗚咽,雙手死死摳進了自己的胳膊。
她旁邊的男人像是屁股被烙鐵燙了,連人帶椅猛地向後蹭去,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前排一個戴眼鏡的男生開始不受控製地乾嘔,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卻發不出像樣的哭喊。
壓抑的、破碎的質疑聲在空氣中碰撞。
“剛……剛才……”
“不是真的……是魔術……對不對?”
沈焰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頭頂。
那支粉筆殺人的速度、屍體融化的詭異,都超出了他對“現實”的認知,生理性的驚恐讓他指尖微微發顫。
但他強迫自己深呼吸,目光迅速掃過講台上神色漠然的西裝男。
他已經淡定地重新拿起一支粉筆。
不能慌,沈焰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