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卷子上啥題?”
沈焰左手邊一胖女人輕聲問道,緊接著便是一陣輕微的布料摩擦聲。
沈焰沒有立刻回答,先掃了眼講台。
西裝男正背對著眾人擦黑板,粉筆灰簌簌落在他的肩線,暫時不會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再瞥胖女人的試卷,紙頁上黑字清晰,不是空白
可就在他準備開口時,前排突然傳來一聲輕呼:“哎呀!”
沈焰動作一頓,抬眼望去。
正是那個之前嚇得捂嘴的馬尾女生。
她正手撐著前排座椅靠背,身子往下滑,另一隻手按住腳踝,眉頭皺著像是疼得厲害:“腳、腳抽筋了……”
她彎腰揉著腳踝,動作因疼痛而顯得有些僵硬。就在身體俯下的瞬間,一個攥得發皺的紙團從她顫抖的指間脫落,在粗糙的地麵上彈了一下,並未沿直線滾動,而是歪斜地停在了沈焰鞋跟附近一片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
“篤篤篤——”講台後的西裝男突然動了。
他握著粉筆的手猛地頓住,抬眼掃過來時,眼窩深陷的臉沒半點情緒,皮鞋跟敲著水泥地響得刺耳,徑直朝馬尾女生這邊走
沈焰心瞬間提緊,腳本能往前勾了勾。
鞋跟穩穩踩住紙團,糙紙的褶皺硌著鞋底,他麵上假裝低頭理褲腳,指尖悄悄把褲腿往下扯了扯,擋住鞋底的小動作。
旁邊的胖女人也被動靜吸引,猛地轉頭朝馬尾女生那邊看,嘴裡還嘀咕:“咋這時候抽筋?彆連累我們被考官盯上啊……”
注意力全在西裝男身上,壓根沒注意到沈焰腳下的異常。
馬尾女生趕緊直起身,手還按在腳踝上,聲音更怯了:“我、我不是故意的,突然就抽了……”
垂在身側的右手,指尖卻在悄悄發抖。
西裝男盯著馬尾女生的腳踝看了兩秒,指尖的粉筆在掌心轉了半圈:“考試期間,再敢無故異動,按違規處理。”
馬尾女生趕緊點頭,手還按在腳踝上,後背繃得筆直。
西裝男沒再多說,轉身往講台走。
沈焰趁西裝男轉身的瞬間,腳輕輕一抬,指尖飛快勾過紙團,然後不動聲色地把紙條捏在掌心。
他瞥見前排的馬尾女生這時偷偷轉頭,目光掃過他的手,又飛快轉回去,耳根泛著不正常的紅。
沈焰捏著紙團,心中暗自思忖:一個連哭都不敢大聲的人,突然敢在西裝男眼皮底下遞紙條,要麼是被逼到絕境,要麼……這紙條本身就是個陷阱。
“喂,你到底啥題啊?”胖女人再次問道,聲音壓得更低。
“噓!彆大聲。”
沈焰側頭看向胖女人,聲音比她更低,同時筆尖在卷麵上快速劃了道弧線,故意讓胖女人看見那道解題痕跡,“考官剛警告過交頭接耳,你想被清除?”
這話戳中了胖女人的軟肋,她猛地縮了縮脖子,嘴唇動了動,卻沒再敢拔高音量:“我……我就是慌,我這題要我‘找三個考生的簽名’,不然時間到就失敗,可我不敢跟人說話……”
她說著,眼神閃爍不定,喉頭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
沈焰微微點頭,看似認同她的慌亂,手卻在桌下悄悄展開了那張紙條。
紙上是用圓珠筆寫的歪扭字跡:“彆相信胖女人。”
隻有六個字,沒有解釋。
馬尾女生為什麼隻說這一句?
沈焰的指尖摩挲著紙條,大腦飛速運轉:如果馬尾女生是善意,為什麼隻給這六個字?
隻說“彆相信”,既像是警告,又像是故意挑起他對胖女人的懷疑,卻不給任何驗證的線索。
依照正常邏輯,她至少應該告訴自己“胖女人的任務是獵殺空白卷”,或者“她在撒謊”?
難道是她的任務限製了她的行為?比如透露就違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