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客廳時,壁爐裡的火快滅了,僅剩的火苗舔著木柴,把沈焰袖口的血痕映得發暗。
他剛靠在沙發上,傷口就被扯得鑽心疼。
“餐廳櫃裡有醫藥箱,我去拿。”丁詩雲說著,轉身就往餐廳跑。
之前檢查房子時,她特意記了應急物資的位置。
羅安優跟在後頭,路過茶幾還不忘把油畫往角落挪了挪。
丁詩雲抱著鐵盒回來時,沈焰正用牙齒咬著袖口,想把傷口露出來。
她蹲下身,先幫沈焰咬得發皺的袖口往下扯。
三道深爪痕從手肘劃到手腕,血還在滲。
她又讓沈焰側過身,掀開他後背的衣服,肩胛骨下方竟還有個齒印,牙洞雖淺,卻透著野獸唾液的腥氣。
“是咬傷,比爪痕麻煩。”丁詩雲的眉頭擰得死緊,指尖碰了碰齒印周圍迅速擴散的紅腫,“野獸口腔裡的東西進了傷口,必須徹底清創並用抗生素,否則很快會引發嚴重感染。”
她打開醫藥盒,裡麵隻有少許的酒精和紗布。
“但眼下隻有這些,隻能做最基礎的消毒,根本不夠。”
酒精棉剛貼上傷口,沈焰的後背就猛地一僵,卻沒吭一聲。
丁詩雲動作放得更輕,纏紗布時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對了,你回現實後在哪個城市?得找家靠譜的醫院,這種野獸咬傷,處理不好會留後遺症。”
“蘇城。”沈焰的聲音有點悶,傷口的刺痛還在竄。
“蘇城?”
丁詩雲的眼裡突然透出點意外,“這麼巧?我就在蘇城第三人民醫院外科,是副主任醫師。你要是嫌找醫院麻煩,回去直接找我,我給你安排加急清創。”
沈焰抬眼看向她,見她眼神認真,不像是客套,便點了點頭:“好,到時候麻煩你。”
“跟我客氣什麼?”丁詩雲把最後一圈紗布係緊,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從駐點活下來的,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一直蹲在旁邊攥著備用紗布的羅安優,這時突然小聲開口:“丁醫生、沈哥……我在臨城讀美院,離蘇城就半小時高鐵。等咱們回現實了,我能不能去找你們呀?”
剛剛經曆的一切,早讓她把這兩人當成了能依靠的人。
“當然能!你要是來蘇城,提前給我發消息,我帶你去吃巷尾那家老字號生煎,皮薄餡多,比臨城的好吃多了。”丁詩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
“真的嗎?那我放假就去!”羅安優的眼睛瞬間亮了,“我還能給你們畫速寫,把這次咱們一起找畫、躲黑豹的事……都畫下來當紀念。”
丁詩雲揉著羅安優頭發時,小姑娘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那模樣天真又依賴,莫名刺痛了沈焰。
他看著看著,指尖突然頓住。
恍惚間,羅安優的臉好像和記憶裡的沈念重疊了。
去年冬天,念念化療後剛能坐起來,也是這樣攥著他的袖口,眼睛亮閃閃地說“哥,我想吃巷口的糖炒栗子”。
可現在,那雙手再也沒法攥著他的袖口了。
心口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下,澀得發疼。
沈焰彆開眼,喉結輕輕滾了滾,沒敢再看羅安優。
他怕再看下去,會忍不住問出“你見過我妹妹嗎”這種明知答案的話。
“叮咚!”
門鈴聲響起,眾人神經瞬間繃緊。
沈焰支起身子,慢慢挪到門口。
“誰?”
“沈兄弟,是我老九!來給你們結規則幣的,恭喜各位從黑豹爪下活下來咯!”老九那熟悉的油滑嗓音從門外傳來。
“就你一個?”
“就我一個!”老九拍了拍公文包,聲響透過門傳進來。
確認沒異樣,沈焰才緩緩拉開門。
老九擠進門就往客廳掃,花襯衫領口的大金鏈晃了晃,先衝丁詩雲拱了拱手:“丁醫生氣色不錯,看來黑豹沒給您添麻煩!”
又轉向羅安優,笑著點頭:“羅小姐也沒事,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