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詩雲上前一步,輕輕按住何苗瘋狂點屏幕的手,語氣平靜道:“彆慌,深山裡信號本就不穩定,我們先弄清楚情況。”
她轉頭看向老婦人,目光落在對方扭曲的腰肢上,沉聲追問:“您剛才說‘等我們好久了’,您早就知道我們會來?”
老婦人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沒回答,隻是咧開嘴,露出幾顆發黃的殘牙,“客人們隨老身來吧……張家人……等不及了……”
“張家人?哪個張家人?”
何苗擠到前麵追問,試圖從老婦人模糊的話語裡挖出更多素材。
可老婦像沒聽見一樣,轉身就往村深處走,脖頸更是以一種違背生理結構的角度向左側扭曲。
何苗等人麵麵相覷,沒人敢先動。
最終,丁詩雲率先跟上老婦人的腳步:“走吧,現在隻能跟著她。”
眾人跟在老婦人身後,踩著碎石路往村裡走。
兩旁荒屋的門窗緊閉,卻總讓人覺得有目光從縫隙裡透出來,黏在背上發毛。
何苗還在心疼沒了的直播素材,一邊跟在後麵一邊小聲嘀咕:“這老太婆也太怪了,哪像正常人?脖子扭成那樣不怕斷嗎?”
陳釗趕緊拉了拉她的袖子,壓低聲音警告:“彆亂說話!她離我們這麼近,萬一聽見了……”
“聽見又怎麼樣?她還能吃了我不成?”何苗猛地甩開陳釗的手,直播中斷的挫敗和素材丟失的心疼讓她口不擇言,“俗話說,矮子肚裡三把刀,龜背蛇腰不可交……說不定就是她搞的鬼,我手機才沒信號的……”
她越說越氣,聲音不自覺地漏了出來:“再說,她一把年紀了,耳朵還能多靈?說不定走兩步就喘,哪有精力管我們說什麼……”
走在前麵的老婦人腳步沒有絲毫停滯,但她那顆幾乎呈九十度扭曲的頭顱,耳廓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緊接著,她佝僂的背影瞬間凝固,在轉頭的同時,脖子轉動時發出“哢哢”的脆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諸位貴客……”老婦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不再沙啞,反而帶著種詭異的穿透力,“老身雖然年邁,但這雙耳朵……”
她渾濁的眼珠死死盯住何苗,“……靈得很呢。”
何苗的臉瞬間煞白,剛才的囂張勁兒全沒了,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下意識往後退,卻撞在陳釗身上,兩人一起踉蹌了兩步。
老婦人咧開嘴,殘牙在暮色裡泛著冷光:“不過貴客說得對……老身確實年紀大了……”
話音未落,她整個身體就像被無形的線拉扯般,以一種違背常理的姿勢驟然滑至何苗麵前,枯瘦如雞爪的手指已鐵箍般扣住了她的手腕。
何苗隻覺一股寒氣順著手腕往胳膊裡鑽,瞬間慘叫出聲:“啊!放開我!疼!”
丁詩雲立刻上前,強壓下心頭的驚悸,語氣恭敬道:“老人家,我這位朋友就是直播斷了急糊塗了,她若有失禮之處,還請您多擔待。”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何苗手腕上老婦人的手指。
那手指枯瘦如柴,指甲縫裡還沾著黑泥,“我們是來找人的,誤打誤撞進了村,若是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您多包涵。”
老婦人的手指鬆了鬆,渾濁的眼珠盯著丁詩雲看了幾秒,突然“咯咯”笑起來,笑聲像破風箱在響。
她鬆開何苗的手腕,慢悠悠地說:“還是這位姑娘懂事……不像某些人,嘴巴比刀子還利。”
何苗趕緊收回手,手腕上赫然留下幾道青灰色的指印,又涼又麻。
她捂著手腕,再也不敢亂說話,隻敢跟在陳釗身後,眼神裡滿是恐懼。
“快走吧,張家人等急了。”老婦人轉過身,腳步比剛才輕快了些,佝僂的背影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