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醫生……開門啊……”
門外的聲音突然變了調,尾音拖得極長,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我找到沈焰的線索了……在老槐樹下……你快開門,我們一起去找他……”
丁詩雲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她知道這是陷阱,門外的“羅安優”,絕不是真的。
“咚!咚!咚!”
敲門聲驟然加重,門板上的雕花開始簌簌抖動。
“為什麼不開門?!你是不是不信我?!”
聲音突然變得嘶啞可怖,完全沒了羅安優的模樣,反而像老婦那枯木摩擦般的嗓音。
緊接著,門板中央突然凸起五道尖銳的抓痕,青灰色的指甲透過門板的裂縫露出來。
“咯咯咯……”
門外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你不開門……我就自己進來了……”
“哢——”
插銷發出一聲脆響。
門板上的裂縫突然被一隻慘白的手撐開。
那隻手的手腕上,赫然纏著和何苗一模一樣的青灰色紋路。
丁詩雲想躲,四肢卻像被凍住了一樣,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手伸進來,抓向她的胳膊。
“許萌!小優!”
她猛地喊出聲,不是求救,是想試試能不能驚動外麵的人,哪怕是陳釗也好。
可喊完才發現,整個院子靜得可怕。
那隻手離她的胳膊隻有一寸時……
“嗬!”
丁詩雲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衫。
“原來是夢……”
她抬手抹了抹額頭,指尖冰涼。
窗外的月光依舊慘淡,透過窗欞灑在地上,映出斑駁的陰影。
她正想鬆口氣,耳邊卻突然傳來木梳刮過濕發的聲音。
“哢嗒、哢嗒——”緩慢而滯澀。
丁詩雲的身體瞬間僵住,緩緩轉頭看向房間角落的梳妝台。
昏暗中,一個女人正背對著她坐在梳妝台前,手指握著一把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理著及腰的黑發。
那頭發濕漉漉的,水珠順著發梢滴落。
她穿著一身民國樣式旗袍,領口的盤扣鬆了一顆,露出雪白的脖頸。
“你是誰?”丁詩雲問道。
女人梳理頭發的動作頓了頓,卻沒有回頭:“丁醫生,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關於張家的‘佳話’。”
“張家的故事?”
“張老爺說的,可不是全部真相。”女人輕笑一聲,“他說四十多年前,有個叫李阿福的豆腐仔,救了陳掌櫃、理了賬目,才娶到陳家小姐。可他沒說,那豆腐仔是怎麼‘救’的陳掌櫃,又是怎麼‘理’的賬目。”
木梳再次劃過頭發,“哢嗒”聲裡,梳妝台的黃銅鏡麵突然泛起一層白霧,白霧散去後,竟緩緩浮現出模糊的畫麵:
青槐村,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青年,蹲在陳家米行的馬棚外,手裡攥著個紙包,正往馬槽裡撒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