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門柄,裴意然微微頓了頓,然後從容不迫地擰開了書房之門。
意外的是,書房裡除了裴母,還多了一個年輕人。
他們坐在窗下的矮幾兩旁,對著一張八卦圖,正在指指點點交談著。
那位年輕人一見到裴意然,便站起來打招呼,“裴少,久違了。”
“原來是你啊,天真大師,你不再雲遊四海了嗎?”裴意然走了過去,打橫坐了下來,“坐吧,彆那麼客氣。”
天真大師大約二十五六的年紀,麵相清瘦,身量不高,穿著一身改良過黑色綢緞唐裝,向後梳著光滑的劉海,氣質頗具幾分年代感。
“裴夫人有令,讓我速回,我怎敢拖延。”天真大師有些拘束地說道,“裴少彆叫我大師了,折我的壽,還是叫我阿天吧。”
裴意然沒應,淡淡一笑,轉而向裴母打了個招呼。
裴母卻沒有搭理兒子,反而替兒子應道,“大師自謙了。就憑你這份出息,他叫你一聲大師,你擔得起。”
道士修行可分“七階”,最高級彆為“天真”,二為“神仙”,三為“幽逸”,四為“山居”,五為“出家”,六為“在家”,七為“祭酒”。
天真大師真名為陳天,按他的年紀修為,最多隻到幽逸級彆,不過由於他業務能力過硬,在富豪圈裡廣結良緣,名聲頗響,大家樂得送他再上一層樓,都喚他為天真大師。
天真大師還想客氣一番,裴意然卻道,“嗯,我媽媽說的對,大師,你擔得起。”
天真大師雖然吃齋念佛,是個一心修道之人,但常年混富豪圈,比人精還人精。
裴家母子雖然隻聊了廖廖數句,但劍拔弩張的氣氛卻漫延到他身上了。
他瞅著眼前那張八卦圖,心裡有不妙的感覺。
裴少似乎不太歡迎他的出現。
裴母看兒子那麼氣定神閒,心裡突然不是滋味,直接將那張八卦圖,推到裴意然麵前,“你認真看一下。不是媽想阻止你跟那個童司韶在一起,實在是她噩運纏身,會連累到你。”
裴意然眉心一跳,將八卦圖推了回去,“媽,我記得上次我已經說過,這事咱就不要再討論了。”
裴母將八卦圖又推回裴意然麵前,神情嚴肅地看著裴意然,“這次不同於上次,情況又變了。天真大師已經推算出她的命格,你要先聽一聽,再做決定。”
喝完英式下午茶,來跳阿根延探戈舞。
到了晚上,屋裡屋外,燈火輝煌。
在裴家豪華的室內舞池裡,那群年輕人在爵士大樂隊所演奏的樂曲中,跳起了國際社交舞。
休息的時候,裴意然坐在舞池旁的雅座裡隨便用點點心。
明皓走過來坐在他身邊,“你怎麼啦,氣色這麼差?”
與天真大師交流之後,裴意然一直心神不寧,又加上剛才小林向他彙告,童司韶這大晚上的來了興致,要夜遊觀光塔,已經逼小林出發了。
裴意然連忙給童司韶打電話,電話那頭,童司韶興致很高,說她要航拍三百六十五度的夜景,讓裴意然等著看好了。
聽她語氣那麼興奮,裴意然不好說掃興的話,隻讓她注意安全。
“明皓,我有事先走,我媽若是問起我,你找個借口敷衍一下。”裴意然起身,往門口隱去。
身為主人。本不應該這麼來去自如,但是由於裴意然從小就身犯潔癖過敏症,即使出現在這種場合裡,也隻是露個臉,沒有人會指望他真的履行主人的義務。
倒是明皓任勞任怨,經常替代裴意然,幫忙善後。
所以裴家每次舉行宴會,明皓都會到場主持,就像裴家的另一個兒子,大家也都司空見慣了。
明皓見裴意然臉色,陪他走了一段路,頗有點苦口婆心地說道,“那個童司韶,有那麼好嗎?你為什麼非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