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都是久經考場之輩,倒是沒有人鬨出殿前失儀的事情來。
皇帝竟親自俯身看他答卷!那篇《刑獄論》中,他剛寫到"察色、聽氣、觀眸、審辭、考行"的五種審訊之法。
"朕記得,這是《周禮》秋官的舊製?"
"回陛下,"張時安保持執筆姿勢不敢稍動,"臣參酌《疑獄集》案例,發現凡冤案必有"五聽"失察之處。"
一隻戴著玉扳指的手突然點在他某段文字上:"這"枷鎖輕重當以罪定",與現行《大明律》有違啊?"
冷汗順著脊背滑下。
他確實寫了"輕罪者戴柳木枷,重罪者用鐵枷",而現行律法一律用二十五斤重枷。
"陛下明鑒,"他筆鋒一轉在稿紙補道,"臣所謂"輕重",非指刑具,實乃拘押時限..."
皇帝忽然輕笑,那笑聲驚飛了殿外梧桐上的雀鳥。
得到滿意的答複,皇帝並沒有在此逗留太多時間。
畢竟每三年的科舉,都要如此的話,豈不是太過興師動眾。
在此處逗留了許久,也是發現了今年的學子,有不少的好苗子。
其中有幾個更是,讓他都忍不住感慨生不逢時。
也不知道這麼好的人才,他的那些兒子們誰能夠駕馭得了?
未時的日影斜斜照進殿內,張時安迎來了最棘手的詩賦題:
"以"沉沙戟"為題,作七言排律,限"侵"韻。"
這題目簡直刁鑽至極!既要詠歎赤壁折戟的典故,又暗含"懷才不遇"的諷喻。
更麻煩的是"侵"韻險僻,可用字不足二十,還要兼顧對仗用典。
他盯著硯中漸乾的墨汁,忽然想到了上輩子的曆史老師說過的一個典故: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這"認"字最妙,是杜牧在問:誰還記得周郎功業?"
狼毫猛然飽蘸濃墨:
"吳戈楚鉞沒江潯,鏽澀難銷戰血侵。
曾斷千帆燃赤壁,今埋萬頃伴魚禽。
周郎計巧空餘恨,孟德詩雄枉費吟。
莫道兵鋒隨浪逝,寒光猶照水師心。"
申時正,最後一道策論展開時,張時安瞳孔驟縮——
這是道催命題!
"論開海通商利弊"
禁海是祖製,但沿海百姓"市通諸夷"已成人儘皆知的秘密。
去年寧波知府剛以"通倭"罪名處決了三十八名漁民,而市舶司提舉卻私下收受佛郎機人賄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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