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坐定,許山長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雙手背於身後,踱步向前。
他目光平和,卻透著曆經滄桑後的深邃,緩緩開口道:
“今日你們踏入這致遠書院,算是開啟了求知道路新一程。
這書院裡,書自然是多讀為妙,但我這老頭子今日想說的,卻不局限於書本。”
說著,他微微頓了頓,目光望向遠方,似是陷入了回憶,
“人生之路,恰似這琴音,有激昂奮進時,也有平緩悠然刻。
你們往後會遇到諸多學問難關,就如同我這撫琴,指法不對,音律難成;
可若隻知死磕書本,不懂變通,那也奏不出真正的絕響。”
瞧瞧,果然不愧是書院山長,不是他們自帶濾鏡。
的確是,這位大佬隨便說一句就格外的有深意,讓人總忍不住多加揣摩和細領。
許山長踱步回高台,輕輕坐下,手指隨意在琴弦上撥弄了幾下,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響,續道:
“我這老頭子授課,講究個隨緣。你們心中所惑、所盼,儘可說來,若是有緣,今日便能解了你們的疑惑;
若是無緣,往後日子還長,咱們慢慢探尋。”
說罷,他目光掃視全場,眼神中滿是期許,靜候著學子們的回應。
台下學子們麵麵相覷,心中既有對未知課程的忐忑。
張時安卻是格外的期待,他現在覺得,能夠獲得這個名額,聽這樣德高望重的長者,隨便說點自己的心得,就已經非常的榮幸了。
小本本碳筆準備好,目光閃中亮晶晶的模樣。
哪怕,許山長老眼昏花,都被眼前那小家夥赤裸裸的目光,紮到了。
許山長見學子們已然坐定,眼神中透著幾分期待與好奇,便微微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今日的講學。
既然要給他們這群小年輕講解講解,他也不準備敷衍了事。
他並未翻開任何書卷,而是信手拈來,以窗外隨風搖曳的翠竹為引。
“看那翠竹,”山長抬手遙指,眾人目光隨之而去。
“四季常青,身姿挺拔,風雨不懼。這恰似你們如今備考科舉之路,需有堅韌不拔之誌。
科舉絕非坦途,經史子集、詩詞策論,浩瀚如星海,常令人望而卻步。
然,每一步積累,皆如翠竹紮根,一寸寸深入泥土,汲取養分。”
張時安不語,隻是一味的埋頭苦記,管他重點不重點,隻要記到本子上的都是重點。
說著,山長站起身來,踱步走向學子們,目光溫和卻又透著犀利:
“就拿經史來說,研讀經典,不可死記硬背,需洞察聖賢深意。
如《論語》中‘學而時習之’,非單論反複誦讀,更要悟透每個時境下‘學’與‘習’之關聯。
將學問融入日常行止,化為己用,方能於策論之中信手拈來,以古鑒今。”
繼而談及策論,山長語氣愈發激昂:
“策論考的是你們對家國大事的洞察、解決之道。
莫以為閉門造車能成大器,需眼觀六路,知曉陸朝各地民生疾苦、政令施行優劣。
行走市井,與販夫走卒交談,方能知曉鹽價波動對百姓餐桌的影響;
關注朝堂,明晰官員任免背後的權衡博弈。
如此,筆下策論才有血有肉,直擊要害。”
談及為官之道,許山長神色凝重起來,畢竟他們這群小娃娃可能不會相信。
最美好的階段,就是他們在求學的過程當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