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目光灼灼:&34;兒臣以為,用人者當唯才是用。
若因一言不合就否定賢才,豈非因噎廢食?&34;
這番話擲地有聲,在寂靜的大殿內回蕩。
宣武帝凝視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還是太子時,先帝也曾這樣考驗過他。
那時他是如何回答的?
似乎是意氣用事地反駁了批評他的老臣,為此被罰閉門思過三月。
&34;起來吧。&34;皇帝的聲音柔和了幾分,&34;你能這麼想,朕心甚慰。&34;
蕭璟逸起身時,餘光瞥見大皇子攥緊的拳頭和二皇子陰沉的臉色。
他知道,今日這番應對雖過了父皇那關,卻徹底得罪了兩位兄長。
但此刻他已無暇顧及——政治本就是取舍的藝術。
更何況,皇子之爭向來如此。
&34;江朔那老匹夫確實有才,卻也太過剛直。&34;
宣武帝忽然冷笑一聲,&34;他參你不假,可前日連老大在兵部的紕漏也敢當眾揭發,真是不知死活。&34;
大皇子聞言臉色煞白,慌忙出列辯解。
皇帝卻擺擺手,目光依然鎖定在蕭璟逸身上:
&34;老三,若你是朕,會如何處置這等又臭又硬的臣子?&34;
這問題比方才更加凶險。
蕭璟逸感到後背滲出一層細汗。
他略作思索,恭敬道:&34;兒臣愚見,江大人如利劍,用得好可斬奸佞,用不好反傷己身。
不若調其任國子監祭酒,既全其清譽,又使其遠離機要。&34;
宣武帝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這主意妙啊——明升暗降,既顯得皇帝寬宏大量,又能把那個愛挑刺的老家夥打發去教書。
他不由重新打量這個素來以溫潤著稱的兒子,什麼時候起,老三竟有了這般政治智慧?
明明當初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那種故作堅強和沉穩的模樣還曆曆在目。
卻不想,短短幾年,就能夠做到如此地步,果真不愧是他的兒子。
&34;善。&34;皇帝微微頷首,隨即話鋒一轉。&34;
不過朕聽說,你與江家幼子江淮私交甚篤?&34;
蕭璟逸心頭一跳。
看來父皇是在敲打他,而且他的小心思,瞞過其他人的眼睛,卻瞞不住這天下之主。
他麵上不顯,坦然道:&34;江公子精通兵法,兒臣常與之切磋武藝,僅此而已。&34;
&34;是嗎?&34;宣武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34;
那小子此刻正在宮門外等你吧?
告訴他,他父親的事,朕自有主張。&34;
蕭璟逸背後冷汗涔涔。
父皇的耳目竟如此靈通,連他與江淮的私下約定都了如指掌。
他忽然意識到,今日這場問對,或許從始至終都在父皇掌控之中。
&34;兒臣遵旨。&34;他深深一揖,掩去眼中閃過的驚悸。
大皇子等人,剛才還處於被父皇的敲打,和老三那個狗東西的大出風頭之上。
卻不想,這會竟然被這爆出來的大瓜,給驚訝的不行!
這老三還真是好手段,這才短短幾年,暗中的勢力就不知道發展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