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從水路換到陸路,再從陸路換回水路,張時安一行人早已疲憊不堪。
路上再好的風景也不感到新奇,隻盼著能早1日到達京城,解脫他們的屁股。
他們坐船坐得腿腳發軟,坐馬車坐得屁股生疼,連一向精力旺盛的張時勇都忍不住抱怨:
"這京城怎麼這麼遠?再這麼趕路,我這兩條大腿內側的繭子又要厚上幾分!"
徐子睿癱在馬車裡,有氣無力地哼哼:"師兄,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張時安掀開車簾,望著遠處逐漸清晰的地平線,微微一笑:"快了。"
話音剛落,馬車轉過一道山坡,眼前的景象驟然開闊——
巍峨的城牆如巨龍盤踞,青灰色的磚石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城樓高聳,朱紅的簷角上蹲著琉璃瑞獸,旌旗獵獵,迎風招展。
城門下,人流如織,車馬如龍,喧囂聲遠遠傳來,竟比他們南邊最繁華的市集還要熱鬨十倍!
"我的天……"陳明哲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探出半個身子,死死盯著前方。
徐子睿也顧不上疲憊了,直接扒在車窗上,驚歎道:"這、這就是京城?這也太大了吧!"
張時安雖早有心理準備,可親眼見到這座天下第一雄城,仍忍不住心潮澎湃。
城門外,官道兩旁擠滿了商隊、行人、挑夫、馬幫,甚至還有金發碧眼的西域胡商,牽著駱駝緩緩前行。
各色服飾交織在一起,江南的綢緞、北地的皮襖、西域的彩巾、嶺南的蓑衣……
五湖四海的人彙聚於此,仿佛整個天下的繁華都濃縮在了這一座城門之前。
"師兄,你看那邊!"徐子睿突然指向一隊衣著華貴的車隊,"那是哪家的貴人?馬車上還鑲著金邊呢!"
張時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隊裝飾奢華的馬車緩緩駛過。
車簾微掀,隱約可見裡麵坐著一位錦衣公子,身旁侍女如雲,氣派非凡。
"京城裡達官貴人遍地走,這樣的排場不算稀奇。"
張時安淡淡道,"咱們待會兒進城,收斂穩穩妥一些,要知道這皇城之中隨便掉下來個磚頭都可能砸到一位六品大員。"
徐子睿吐了吐舌頭,縮回腦袋,可眼睛還是忍不住往外瞟。
馬車緩緩駛向城門,守城的兵卒手持長槍,挨個檢查入城之人。
"所有人下車!貨物查驗!入城費每人五文!"一名軍官高聲喝道。
張時安一行人下了馬車,張時勇和幾個家丁忙著卸行李,而張時安則從懷中取出三份舉人文書,遞給守城的小吏。
那小吏翻開一看,臉色頓時平和了幾分:"原來是三位舉人老爺,失禮了。"
他轉身對旁邊的兵卒喊道:"舉人入城,免查驗!免入城費!"
張時勇一愣:"啊?我們不用交錢?"
小吏笑道:"舉人老爺自然不用,但隨行人員還是要交的。"
張時勇撓撓頭,從錢袋裡數出幾十文錢,遞給兵卒:"我們一共六個人,除了他們三個,剩下都得交是吧?"
兵卒點頭:"對,每人五文。"
張勇咂舌:"京城就是不一樣,入城費都比彆處貴一倍。"
那小吏聽了,哈哈一笑:"這位爺,您可彆嫌貴。咱們京城是什麼地方?
天子腳下!五文錢算什麼?您瞧瞧這城牆,瞧瞧這街道,值不值這個價?"
張勇抬頭看了看巍峨的城門,又看了看腳下平整如鏡的青石板路,不得不承認:"確實氣派。"
張時安微微一笑,心想:"這京城,果然處處透著"富貴迷人眼"的架勢。"
進了城門,眼前的景象更是讓眾人瞠目結舌。
寬闊的街道足以容納八輛馬車並行,兩側店鋪林立,招牌高掛,綢緞莊、酒樓、茶肆、銀樓、藥鋪……應有儘有。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吆喝聲、談笑聲、馬蹄聲、車輪聲交織在一起,熱鬨非凡。
更令人驚歎的是,街上的馬車竟多到——堵車了!
"這……馬車也能堵?"徐子睿目瞪口呆。
張時安也是第一次見這場麵,忍不住笑了:"看來京城不僅人多,車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