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抽過詩賦卷,指著《沉沙戟》尾聯,“‘寒光猶照水師心’——你們兵部寫得出這等句子嗎?”
玉扳指在“水師”二字上重重一叩,聲響清越如磬。
窗外忽然掠過春雷,細雨悄然而至,在琉璃瓦上敲出細碎聲響。
四月初一,晨光熹微。
張時安穿著新賜的進士冠服站在奉天殿丹墀最前方。
深藍羅袍已換成緋色雲雁補服,烏紗帽兩側展角垂下的金穗在風中輕顫,如同振翅欲飛的金蝶。
他望著漢白玉欄杆下蒸騰的晨霧,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書院苦讀時,窗外也是這樣迷蒙的晨霧。
“皇上有旨——”司禮監太監展開明黃織金雲龍紋絹帛,聲音穿透晨霧:
“第一甲第一名,南直隸蘇州府張時安!”
他出列跪拜,謝恩的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
青石磚的涼意透過膝褲滲入肌膚,晨風拂過麵頰,帶著太和殿前銅鶴口中嫋嫋升起的檀香。
身後傳來窸窣響動,那是三百名新科進士的錦袍在風中摩擦。
“第一甲第二名,浙江紹興府徐渭!”
“第一甲第三名,江西吉安府羅洪先!”
唱名聲中,張時安聽見身後傳來壓抑的抽泣——那是徐子睿在二百零六名之列!
連陳明哲也中了二百名,兄弟三人竟全員登科。
晨光此刻正好越過宮牆,將丹墀上的蟠龍石雕染成金色,那些龍睛鑲嵌的琉璃珠突然反射出炫目光華。
“賜袍笏——”四名太監捧著紫檀金盤魚貫而來:狀元的大紅羅袍用金線繡著麒麟,在晨光下流轉著七彩光澤;
金笏板上刻“禦筆親點”四字,沉甸甸地壓在手心。
當他接過笏板時,聽見司禮監太監低聲說:
“陛下讓問狀元公:那把刀,可還鋒利?”
張時安猛然抬頭。
九龍寶座上,皇帝正撫須微笑。
新科狀元的手指微微顫抖,笏板上“禦筆親點”的刻痕深深印入掌心。
張時安整了整緋紅羅袍上的銀麒麟補子,朝著九龍寶座行三跪九叩大禮。
當他俯身時,烏紗帽兩側的金穗垂落,在琉璃磚上投下細碎光影。
禮官高唱"賜冠服",四名內侍托著朱漆描金盤上前,盤中狀元冠服熠熠生輝:
大紅羅袍上銀線繡製的麒麟在殿內燭火下流轉著七彩光澤,金花插在烏紗帽兩側,每片花瓣都薄如蟬翼。
"臣,謝陛下隆恩。"
他的聲音在奉天殿穹頂下回蕩,忽然聽見司禮監太監低聲提醒:"
請狀元公自午門正中禦道出宮。"
這話讓他心頭一震——按製,唯有天子可通行禦道,今日特準新科狀元行走,這是何等殊榮!
這也是為何天下學子誰能不想金榜題名當狀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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