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所言極是!海禁乃祖製,豈容輕變?”
“市舶司一開,奸商與倭寇勾結更易,豈非引狼入室?”
“張狀元年輕氣盛,想法雖好,卻不切實際啊!”
矛頭瞬間集中到張時安身上。陳明哲和徐子睿在席下麵露焦急,卻人微言輕,無法置喙。
其他的新科進士也從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感到了不安,緊緊攥住了衣袖。
不明白一個新科狀元郎怎麼就敢跟老資曆的官員硬剛,難道以後是不在朝堂上混了嗎?
還是這狀元郎格外頭鐵。
張時安麵對詰難,神色不變,正欲開口反駁,一個清朗沉穩的聲音卻先他一步響起:
“楊公此言,未免過於苛責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三皇子手持玉杯,緩步從席間走出。
他今日穿著一襲月白蟒袍,更顯得長身玉立,風姿不凡。
他先向禦座方向微一躬身,隨即轉向楊漣,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張狀元的《海事疏》,孤細細聽過。其所言‘以海養戰,以戰護商’,絕非空談。
東南海商私貿盛行,朝廷禁而不絕,每年流失稅銀何止百萬?
若設市舶司規範管理,則此百萬之利可歸國庫,何來‘勞民傷財’之說?此乃開源,而非耗損。”
他目光掃過方才附和的官員,繼續道:“至於倭患,堵不如疏。唯有朝廷掌握強大的水師,擁有規製海貿之權,方能斬斷奸商與倭寇的利益勾連,從根本上靖清海疆。
張狀元此策,正是老成謀國之見,何來‘妄議國策,動搖國本’?”
三皇子這番話,有理有據,立場鮮明,直接將張時安劃入了自己的陣營。
他稱張時安為“張狀元”,言語間回護之意昭然若揭。
場中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識到,這已不僅僅是對一篇策論的爭論,更是新舊理念、乃至未來朝堂格局的一次預演和交鋒。
這位聖眷正隆的新科狀元,毫無疑問,已是三皇子麾下最耀眼的新銳。
皇帝高踞禦座之上,將一切儘收眼底,他撫須不語,目光在張時安和三皇子身上停留片刻,深邃難測。
最終,皇帝緩緩開口,一錘定音:“海事之議,關乎國計,容後再議。
不過,張愛卿能不為舊說所囿,直抒己見,其心可嘉。
即日起,授翰林院修撰,望爾勤勉任事,不負朕望。”
“臣,謝陛下隆恩!”張時安深深叩拜。
瓊林宴在一種看似恢複和諧,實則暗流湧動的氣氛中繼續。
然而,經此一役,所有人都明白,一顆屬於三皇子派係的政治新星,已在這煌煌天威之下,正式升起。
他的腳下,是至高的榮寵,也是無儘的驚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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