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英恍然:“也對。聽陸凱他娘說,那兩人是來‘體驗生活’的。我看就是哪家公子哥下鄉來開開眼界。”
柳學軍卻不以為然:“誰家舍得把自家少爺送去當兵受苦?咱們大隊長的兒子都沒下過地,更彆說城裡的少爺。”
柳知夏淡淡道:“那倒未必。真正有遠見的家人,不會讓子孫後代坐享其成,讓他們出去曆練,才不會坐吃山空。”
張秀英認同點頭道:“閨女說得對。看陸懷遠那窩囊樣就知道!他爹還想讓他多讀書將來做咱們大隊書記呢。這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玩意,組織肯定不可能安排他來做我們基層乾部。”
柳知夏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恐怕人家的誌向,不在這裡。”
前世,明年恢複高考,陸懷遠騙她說考上了大學。
結果,是跟顧曼笙去了城裡過逍遙日子。
明明路程不遠,他在十幾年裡從來都沒回過村子,極力想擺脫自己鄉下人的出身。
提起陸懷遠,張秀英就一臉嫌惡地擺手:“行了,不提那晦氣玩意兒。閨女,趕緊去準備,今晚請沈同誌和徐同誌來家裡吃飯。”
“好,我這就去準備。”
今天剛得了一筐雞蛋,正好割點韭菜做個韭菜炒蛋。
自家的肉拿來炒肉片,徐誌剛給的就做紅燒。
連續兩天都有肉吃,柳家人臉上都掛著笑,感覺這兩天比過年吃得還好。
柳向陽夫婦背著大包小包,從城裡趕了回來。
人剛進院,一股霸道的肉香就鑽進了鼻子。
柳向陽眼睛一亮:“今天什麼好日子?又吃肉!”
大嫂沈紅梅喉頭一動,也咽了口唾沫。
聽柳學軍三言兩語說完,柳向陽立刻道:“娘,我手裡還有點錢,去打點酒回來助興?”
張秀英一拍板:“行!今晚吃野豬肉,下酒才香!多打點回來!”
她樂嗬嗬地接過孫子,看著孫子嘴角的油漬,她不露聲色地拿手帕給他擦拭乾淨。
沈紅梅把東西放進廚房,一看到鍋裡那油光鋥亮的紅燒肉,臉瞬間就沉了下來。
她走到張秀英身邊,酸溜溜地開了口:“娘,聽向陽說,那兩位昨天不是才來吃過?怎麼今天又來了?又是肉又是酒的,就算是山裡白得的,也不能這麼糟蹋吧?”
張秀英臉一沉:“這野豬是人家同誌親手獵的,願意分給咱們是情分!你白吃一口肉,還有意見了?”
沈紅梅不服氣地嘟囔:“話不能這麼說。山裡的野豬就該上交大隊,他們沒資格獨吞。”
“娘,也不是我說您。咱們家就是太老實才被陸家欺負!現在小妹被退了婚,沒了大隊長當親家,日子隻會更難。怎麼還把肉都拿出來招待外人?這肉大隊人人有份,憑什麼就咱們家請客?”
她還想再說,卻被張秀英一個刀子似的眼神給瞪了回去,瞬間噤聲。
柳向陽打酒回來,一進院就察覺氣氛不對。
他還沒開口,張秀英已經站到他跟前,直接伸手:“錢呢?還剩多少?”
柳向陽心裡一虛,乖乖把剩下的錢掏了出來。
張秀英一數,臉就沉了:“數不對!錢花哪兒了?”
柳向陽支支吾吾:“就這些!肉、蛋都漲價了,還買了米麵和一隻老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