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靜不靜的程芙都會來到他身邊,即便她不會,薛姑姑也會讓她來的。
崔令瞻一眨不眨望著推門而入衣著單薄的程芙。
“王爺,姑姑吩咐奴婢來服侍您用養神湯。”
崔令瞻點點頭,目光隨她的不斷靠近而慢慢上移,她很柔和順從,並沒有他想象的羞澀與恐懼,走近了,微微彎身將玉碗放置他手邊,沐浴後獨有的濕潤香氣也鑽進了他的鼻腔。
馥鬱中有一絲甜,不知名的香氣。
崔令瞻站起身,程芙後退了一步,他便不動了,向後倚靠檀木桌案的邊沿,端詳著兩手疊在腹部的她。
突然他又上前一步,她下意識後退半步。
十分有趣的反應,崔令瞻莫名的興奮,故意又邁上一步,這次她沒退,垂眼攥緊了手。
直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僅剩一拳。
他恍然發現她竟是如此嬌小,身形被他完全籠罩了,仿佛站在籠中的小鳥。
這個年紀應還會再長高些的。
程芙呼吸輕緩,盯著他衣襟精致的蘇繡。
崔令瞻俯身將她抱起,輕得像一團綿雲,使他有一瞬慌亂,不知該如何發力,重了怕傷到她,輕了又擔心攏不住。
他將她放進了禪椅,她應是有一些緊張,全程閉著眼,右手無意識地搭在他肩上,像是維持平衡,也像抗拒。
“王爺,您要在這裡嗎?”
程芙不會反抗不代表不知道難受,禪椅極硬,她十分不適,無法想象他壓下時將帶來怎樣的痛苦。
崔令瞻“嗯”了聲。
程芙問:“奴婢可不可以躺在榻上?”
“也行,隻是那樣談話有點怪。”他淡淡道。
程芙:“……”
“王爺想跟奴婢談什麼?”她問。
崔令瞻與自己妥協了。
他將還她自由,認真為她的將來考量,必不叫她落入摧花之人手中,甚至要為她尋一門讀書人或者武將的親事。
而她,隻需陪他一小段時間,或者幾個晚上。
“我不強迫你。”他凝眸看著她,專注且認真,“隻是一樁公平的交易,決定權在你手中。”
程芙:“好。奴婢聽著。”
“本王不會給你名分。其他的,你要什麼都可以商量。”他柔緩道,“本王要什麼,你懂嗎?”
程芙咽了下,似是在努力思考他的話,少頃,回:“奴婢懂。”
她抿了抿唇角。
崔令瞻也抿了抿唇角,“……”
“奴婢用心服侍的話,就能拿回身契對不對?”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星星在燈火裡跳躍。
到底是年紀還小,過分的期待終於泄露出一絲天真。
崔令瞻從未見過這樣的她,有點可愛又有點可憐。
“嗯。”他說。
“那今晚過後王爺是不是就對奴婢滿意了?”
崔令瞻:“……”
程芙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傻問題,隻一晚怎可能夠?他明顯是要盛宴,要大快朵頤,要美人馴服的快意。
隻一晚還不夠塞牙縫的,他又不缺女人。
程芙調整了一下姿勢,垂眸解自己的裙子,崔令瞻回過神,勃然失色,喘息都有些不穩,斥道:“放肆。”
“……?”程芙手一抖,怔怔望向他。
他都還沒有告訴她將許她多少金銀,問她想嫁文人還是武將,她就同意了?
怎能如此廉價?對徐峻茂如斯,對他亦如斯。
崔令瞻雙唇翕張,繼而抿緊,眨也不眨瞪著她,險些脫口質問:他算她的第幾個男人?
可喉嚨裡仿佛堵著一團潮濕的棉絮,沉甸甸的,開不了口。
他與她,隔著燈色與陰影相望,呼吸近在咫尺卻宛如相隔一整片汪洋,寂靜無言。
寢衣下叫囂多時的覺醒漸消,變得安分。
好一會兒,崔令瞻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略有些暗啞和疲憊:“去幫本王換一爐香。”
“是,王爺。”
程芙沒有多問,忙把衣結重新係好,仔細整理了衣襟,才捧著小小的鎏金香爐朝他福身,冉冉退下。
再回來,書房空無一人。
毅王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