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孩子真的是你們釣上來的。”
“是啊。”
“在大海上?”
“對。”
“隻有她一個人?”
“當然了!”薩奇被懷迪貝上下打量的眼神氣得跳腳。
他一把撈過旁邊的哈爾塔,勾著他的脖子,指著他自己和哈爾塔憤憤地說:“我說懷迪貝,你一定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們嗎?我們看起來像是那種會偷偷拐一個孩子回來的人嗎?”
“喂,薩奇,我、我的脖子…”哈爾塔用力拍著他的胳膊,把自己從薩奇的臂彎裡解放出來。
懷迪貝盯著他們看了幾秒,才聳了聳肩:“我可沒說。”
“喂!”
“哈哈哈哈哈好了薩奇。”
“懷迪貝也隻是和你們開玩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無視了身後咋咋呼呼的同伴們,懷迪貝轉過身看著抱著馬爾科的腿的佩拉。
她唇角勾起,麵對著佩拉單膝跪地。
“你好啊,我是懷迪貝。這群粗魯的家夥沒有嚇到你吧?”
然而讓懷迪貝沒想到的是,聽到她的問好,佩拉卻是茫然地抬頭看向了馬爾科。
馬爾科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矮下身指了指懷迪貝:“她,懷迪貝。”
在懷迪貝奇怪的眼神中,馬爾科也蹲了下來麵向佩拉。
“懷——迪——貝——”
他刻意拉長了調子,對佩拉又重複了幾遍,方便她記憶懷迪貝的名字。
這一次,佩拉有了反應。
她朝著馬爾科點了點頭,繞過他,邁著小步往懷迪貝麵前走去,伸手去夠她擱在膝蓋上的手。
懷迪貝愣了一下,壓下心裡那種異樣的感覺,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她靜靜地看著那個孩子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手,然後用手指在她的掌心寫字。
佩拉的書寫還不熟練,短短幾個字母卻寫得極慢。她的手指在懷迪貝的手心裡滑動,帶起來了一陣陣輕輕的癢意。
不過懷迪貝的手一動不動,她正在認真地辨認那些個字母,在心裡默默地念了出來。
“佩……”
“佩、拉?這是你的名字?”
佩拉欣喜地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
然而看到這一幕,懷迪貝卻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中。
直到站在她身後的安德烈悄悄地用手指拽了拽她背後的衣服,她才回過神來。
看著麵前仰頭看她的孩子,她轉眼就揚起了一個充滿魅力的微笑,握住了佩拉的手。
“…很高興認識你,”她頓了頓,“佩拉。”
佩拉用力點點頭。
或許是因為懷迪貝是佩拉上船以來見到的第一個女性,所以她對懷迪貝充滿了好奇。
但現在並不是什麼聊天的好時間。
“懷迪貝,”喬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老爹酒醒了。”
懷迪貝轉過頭:“哦!來了!”
應了一聲後,懷迪貝又把視線移到了佩拉的身上。
她放慢了語速,一字一頓說:“佩拉,我、去、見、老爹,等下,就來,找你。”
她盯著佩拉的眼睛,邊說邊用手指比劃著,確定她眼裡沒有疑惑,才鬆開了佩拉的手,站了起來。
懷迪貝對馬爾科打了個眼色,馬爾科比了個ok的手勢,就將佩拉拉回了自己的身邊。
“佩拉,我們去寫字吧?”
佩拉點點頭,聽話地抓住了馬爾科的褲子,眼神在懷迪貝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才小步跑著跟著馬爾科往船艙走去。
安德烈本想跟著馬爾科一起過去的,然而腳步剛邁出去,就被懷迪貝迎麵勾住了胳膊,被迫倒退著走起來。
“安德烈,你跟我過來。”懷迪貝的聲音出奇地低沉。
“欸?喂,等下、懷迪貝…!”
在整艘船上,安德烈的個子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大概也就白胡子的巨大身形比他更甚。
但現在,他卻被比起他來說矮了不少的懷迪貝勾著走,那感覺可說不上好受。
安德烈艱難地調整著步伐,免得自己摔倒,嘴上還艱難地說著:“懷、懷迪貝,你要做什麼…好歹讓我站著走啊!”
安德烈無奈,扭頭去喊她,可他的聲音卻在下一秒戛然而止了。
懷迪貝鬆開了手,猛地停了下來。
“懷迪貝?”安德烈的腳往後一踩,穩住了自己後仰的身體。
懷迪貝低垂著頭,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在這等我。”
“?”
“然後和我說說——”她扭過頭,看向安德烈的眼神裡是說不出的陰鬱。
“關於那孩子的事情。”
說罷,懷迪貝踩著高跟靴子一步一響地往白胡子的方向走去。
安德烈站在原地,看著懷迪貝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他歎了口氣:“我就知道會這樣…”
聳了聳肩,安德烈乾脆盤腿坐在了船上,等著懷迪貝和白胡子報告完以後再來找他。
*
佩拉是在傍晚的時候才再次見到了懷迪貝的。
那時候她正拿著陳舊的筆記本坐在木桶上麵寫字,筆記本就這麼打開放在腿上。
攤開的紙麵上端端正正地寫滿了船上同伴們的名字,在空處還有淡淡的筆跡印子,像是馬爾科教她時寫的批注。
馬爾科的筆捏在手裡,剛在她的本子上寫了兩筆就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一邊。
緊接著——
“佩拉!”
聽到自己的名字,佩拉下意識從筆記本裡抬起了頭。
還沒等她看清是誰,懷迪貝就熱情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佩拉有些措手不及,但隻猶豫了片刻,就抬手輕輕地回抱了過去。
“在寫什麼?”
懷迪貝低頭看著她的本子。
佩拉翻轉了筆記本,遞給了懷迪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