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祠堂。
莊嚴肅穆之地,此刻卻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一排排冰冷的先祖牌位,仿佛一雙雙漠然的眼睛,俯瞰著祠堂中央發生的一切。
檀香嫋嫋,煙氣卻不向上升騰,反而被一股無形的氣場死死壓在地麵,如同沉重的鉛雲。
祠堂中央,一個瘦弱的少女,正被死死地按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秦月。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纖細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仿佛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嗡——!”
一道微不可察的淡藍色光暈,如同一層薄薄的蛋殼,籠罩著她的全身,將那股山嶽般的威壓勉強抵擋在外。
光暈之上,已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明滅不定。
這是她父母留給她唯一的護身法器,三年來,正是靠著它,秦月才在秦家這冰冷殘酷的環境中苟延殘喘。
可今日,它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威壓的源頭,來自祠堂上首。
秦家大長老,秦鴻誌!
他端坐於太師椅上,麵無表情,那雙渾濁的老眼深處,是深不見底的冷漠。
神藏五重的恐怖威壓,從他體內彌漫而出,如同實質的磨盤,一寸寸地碾壓著秦月最後的防禦。
“哢嚓……”
法器光罩上的裂痕,又多了一道。
秦月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殷紅的血絲。
骨骼仿佛要被碾碎,五臟六腑都在劇痛中痙攣。
但她沒有求饒。
她甚至沒有看高高在上的秦鴻誌一眼。
她不怕死。
父母失蹤,哥哥被廢,這個家,早已不是她的家,而是一座冰冷的囚籠。
死了,或許才是一種解脫。
她唯一擔心的……是她的哥哥。
那個三年前被人生生挖去聖瞳,廢掉靈脈,從此墜入黑暗的可憐人。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冠絕全族,如今卻隻能在破屋中摸索度日的哥哥。
沒了我的照顧,他該怎麼活下去?
天冷了,他會記得加衣嗎?
餓了,他還能找到吃的嗎?
那些欺負他的人,會不會……變本加厲?
一想到秦楓那雙空洞的眼眸,和那張日漸消瘦的臉龐,秦月的心,就如同被萬千鋼針攢刺,痛得無法呼吸。
哥哥……
對不起……
月兒撐不住了……
更讓她恐懼的是,她聽到了這些人的竊竊私語。
說她的心頭血,隻是“引子”。
說哥哥的心頭血,才是真正的“主藥”。
一瞬間,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攫住了她的心臟!
我的血……夠嗎?
若是不夠,他們會不會……也去找哥哥?
不!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哥哥已經失去了一切,不能再失去最後的性命!
少女的眼中,第一次浮現出濃濃的恐懼與決絕。
“嗬嗬……”
一聲輕佻的冷笑,在祠堂內響起,顯得格外刺耳。
站在秦鴻誌身旁的秦天,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的秦月,嘴角掛著一抹貓戲老鼠般的殘忍笑意。
他,開脈九重,身負融合了秦楓的聖脈,氣息強大而暴戾。
“秦月妹妹,何必呢?”
他慢條斯理地踱步上前,皮靴踩在青石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秦月的心上。
“你看你,為了一個廢物哥哥,苦苦支撐,又是何苦?”
“你這件護身法器,馬上就要碎了。”
“到時候,大長老的威壓,會瞬間將你的心脈震斷。”
“那可就取不出完整的心頭血了。”
秦天俯下身,聲音如同毒蛇吐信,鑽入秦月的耳中。
“那多浪費啊。”
“不如這樣……”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
“你若再不配合,我們就先去把你那個瞎子哥哥抓來。”
“我想,他的心頭血,效果應該會更好吧?”
“你說呢,我親愛的……妹妹?”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黑色閃電,狠狠劈中了秦月最脆弱的靈魂!
她的身體,猛地一僵!
那雙原本還算清澈的眸子,瞬間被無儘的恐懼與恐慌所淹沒!
不……
不要……
不要去動我哥哥!
“你看,我說對了吧?”
秦天很滿意她的反應,直起身子,笑得愈發得意。
“一個廢物而已,竟讓你如此緊張。”
“也罷,就讓我發發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