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死寂。
唯有那嵌入牆體中的宋嘯天,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風聲,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大口的鮮血與內臟碎塊。
就在這片凝固如鐵的死寂之中。
秦楓。
他動了。
他沒有去看那牆裡的宋嘯天,甚至連一絲餘光都未曾瞥過。
仿佛那不是一位神藏五重的大高手,而真就是一隻被他隨手拍死的蒼蠅。
他隻是緩緩地,緩緩地,扭過了頭。
目光,如兩道淬了萬載寒冰的利劍,落在了不遠處的秦北望身上。
然後。
他笑了。
“嗬……”
一聲輕笑。
帶著三分譏誚,三分玩味,還有四分,是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機!
這聲笑,很輕。
輕得仿佛隻是夜風拂過庭院。
但這笑聲,在此刻,卻被無限地放大!
像一柄無形的萬鈞重錘,狠狠地,一下又一下,砸在了秦鴻誌與秦北望的心臟之上!
“咯噔!”
秦鴻誌的心臟,猛地一縮!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如毒蛇般纏上了他的脊梁!
他死死地盯著秦楓那張帶著淡笑的臉,隻覺得遍體生寒!
這個家夥……
這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廢物……
他想乾什麼?!
而秦北望,更是如墜冰窟!
當秦楓的目光鎖定他的那一刹那。
他隻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瞬間凍結了!
整個人,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汗毛,根根倒豎!
“二……二爺爺。”
秦楓的嘴唇,微微開啟。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晚輩對長輩的“恭敬”。
但這份恭敬,落在秦北望的耳中,卻比九幽惡鬼的嘶嚎,還要恐怖!
“剛才……風太大,我沒聽清。”
秦楓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笑得像個天真無邪的少年。
“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當初,是誰,欺負誰來著?”
轟!!!
秦楓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不啻於一道九天驚雷,在秦北望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血液,在這一刻,都仿佛停止了流動!
他想起來了!
就在剛才!
就在不久之前!
他還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倚老賣老,顛倒黑白!
他還指著秦楓的鼻子,說什麼“宋茹萍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你怎能如此欺辱她”!
他當時,是何等的理直氣壯!
他當時,是何等的……愚蠢可笑!
這一刻,秦北望終於明白。
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多麼的無知,多麼的滑稽!
那不是在教訓晚輩!
那是在……挑釁一頭剛剛蘇醒的遠古凶獸!
是在一尊殺神的刀尖之上,瘋狂舞動!
“我……”
秦北望的嘴唇,哆嗦著,想要解釋。
可他的喉嚨,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著秦楓。
看著那張依舊掛著淺笑的臉。
他毫不懷疑!
隻要自己接下來,有一個字說錯!
下一秒!
那隻剛剛打爆了宋嘯天的拳頭,就會毫不猶豫地,打爆自己的腦袋!
這個小子……
他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任人拿捏的廢物了!
他是個瘋子!
是個殺伐果斷,視人命如草芥的……魔鬼!!!
求生的本能,在這一刻,壓倒了一切的尊嚴與算計!
“撲通!”
一聲悶響。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
秦家二長老,開脈五重的強者,秦北望……
雙膝一軟,竟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跪在堅硬冰冷的碎石之上,膝蓋傳來的劇痛,卻遠不及他心中的恐懼!
“是她!”
“是宋茹萍那個賤人!”
秦北望的聲音,嘶啞,尖銳,充滿了無限的悔恨與恐懼!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耳光!
“啪!”
“啪!”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死寂的庭院中,顯得格外刺耳!
“是她有眼不識泰山!”
“是她不知死活,主動去招惹您!”
“是她該死!她全家都該死!”
“您……您大人有大量,您寬宏偉岸,您宰相肚裡能撐船!”
“您……您就當她是個屁,把她給放了吧!”
秦北望涕淚橫流,語無倫次。
哪裡還有半分長老的威嚴?
他現在,就像一條搖尾乞憐的老狗!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他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宋嘯天!
不!
宋嘯天至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