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銘麵露沉吟,秦沛以為他有所顧慮,便溫和一笑,將條件直接擺在了明麵上。
“長生小友不必多慮。秦某癡長幾歲,也算頗有家資,素來敬佩有真才實學的讀書人。”
他的語氣十分誠懇,沒有絲毫的壓迫感。
“若是小友不嫌棄,秦某願為你的輔學使。”
“安河縣學雖好,但終究池淺。我可以將你引薦到天臨府的白鷺院學,那裡的教習,不乏舉人、乃至致仕的告老官員,於經義策論之上,見解非凡。”
“你在府城求學的一切用度,包括一處鄰近院學的清靜宅院,都由我秦家來承擔。”
秦沛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對他而言,這點花費,確實隻是九牛一毛。
這些年,他廣撒網,投資的寒門學子不知凡幾。
商賈之道,想要屹立不倒,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畢竟誰知道裡麵是否會有真龍。
然而,這一係列條件,對於顧銘來說可就太珍重了!
白鷺院學?
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顧銘從前身的記憶中,搜索到了這個名字。
白鷺院學,可以說是整個天臨府最負盛名的幾處學府之一。
而且學費高昂,沒有關係很難進入。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對於一個誌在科舉的學子而言,良師的指點,無疑是最為寶貴的資源。
更上乘的教學,意味著他能更快地提升自己在大七門與小七門上的造詣。
為將來的府試、鄉試打下堅實的基礎,在科舉之路上走得更遠。
他雖高中縣案首,可在安河縣學免費就讀,但一個小縣城的教育資源,又如何能與府城相提並論?
更何況,秦沛還許諾了一處府城的宅院。
如此就可以將娘子蘇婉晴一同接去,免受兩地分離之苦。
這橄欖枝,分量太重,重到他幾乎無法拒絕。
顧銘端著茶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潤的杯壁,熱茶的溫度透過瓷壁,緩緩滲入指尖,卻無法平息他內心的波瀾。
他抬起眼,看向含笑而坐的秦沛,對方的目光溫和而真誠,充滿期待。
深吸一口氣,顧銘緩緩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朝著秦沛鄭重地一揖。
“先生厚愛,晚生感激不儘。”
他的聲音清朗,帶著一絲少年人特有的乾淨。
秦沛臉上的笑意更濃,伸手虛扶了一下,示意他不必多禮。
“長生小友不必客氣。”
顧銘卻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繼續說道。
“隻是,此事體大,不僅關乎晚生一人的前程,更關乎整個家庭的未來。”
他頓了頓,目光坦然地迎上秦沛的視線。
“晚生……需回家與娘子商議一番,方能給先生一個確切的答複。”
此言一出,雅間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秦沛端著茶杯的動作停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那絲訝異就化作了更為濃鬱的欣賞與讚許。
“哈哈哈哈!”
他撫掌大笑,笑聲中滿是快慰。
“好!好一個‘與娘子商議’!”
秦沛站起身,走到顧銘身邊,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重情重義,不因前程而獨斷專行,方是大丈夫所為!長生小友,秦某沒有看錯你!”
他從腰間解下一塊通體溫潤的白玉令牌,遞到顧銘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