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隻是治標。”
郎中將藥方遞給顧銘,話鋒一轉。
“令夫人的病根在於‘虛’,氣血兩虧,非一日之寒。尋常的肉食補養,於她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顧銘緊捏著那張薄薄的藥方,“那……那該如何是好?”
郎中沉吟片刻,接著說道。
“單純吃肉進補,她這身子反倒承受不住,所謂虛不受補,便是此理。”
“須用溫和的藥材,配以特定的食材,細細調養,慢慢將虧空的底子填補回來。隻是……”
“這所需的藥材與食材,都頗為金貴,且一日都不可間斷。”
郎中看了看這間陳設簡單的小院,麵露一絲難色。
“這病,說白了,是個富貴病。”
顧銘心中一沉,隨即湧上一股更深的懊悔。
倒不是因為錢財,而是他的自以為是。
本以為將婉晴接回家,讓她吃飽穿暖,就能慢慢調養回來。
卻從未想過,她那被摧殘了多年的身子,早已是千瘡百孔,豈是幾頓飽飯,幾塊紅燒肉就能彌補的。
難怪鴻蒙族譜所顯示的麵板上,婉晴依舊是極差的健康狀態。
原來之前的改變不過都是外強中乾!
當初將她帶回來時,就該先請個大夫好好瞧瞧的!
顧銘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從懷中摸出幾塊碎銀,遞給郎中。
“這是診金,還請先生先開一副退熱的方子。”
隨即,他又轉身回到裡屋。
想起昨日婉晴收拾家務時曾隨口提過一句,說家中的餘錢都收在一個床頭的暗格裡,以備不時之需。
顧銘摸索片刻,果然找到了那個小小的暗格。
他將錢儘數取出,身回到郎中麵前。
“先生,請您將調養身子的湯藥,也一並開出來。”
“走,我們現在就去抓藥!”
顧銘的眼神堅定,不容置喙。
郎中見他如此,也不再多言,提筆寫下兩張藥方。
一張是治風寒的,藥材尋常,價格低廉。
另一張則是調養的方子,上麵羅列著十幾味藥材,無一不是價格不菲。
到了藥鋪,夥計將風寒藥包好,不過百文錢。
又照著另一張方子開始抓藥,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公子,這方子光一副藥便要一兩三錢銀子。若按先生所說,吃上一個月,需四十六兩一錢。”
顧銘聽著這個數字,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將手中的銀錢儘數放在櫃上,沉聲道。
“抓兩個月的量。”
此言一出,不僅是藥鋪夥計,連一旁的郎中都愣住了。
九十多兩銀子。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看這公子的穿衣打扮,也不像是多有錢的模樣。
夥計確認般地又問了一遍。
“公子,您確定……是兩個月?”
“確定。”
顧銘的回答,斬釘截鐵。
錢沒了可以再賺,可婉晴隻有一個。
這無關鴻蒙族譜的事情,天賦加持在身上後,縱使伴侶在子嗣出生前就去世,也不會將其收回。
誠然,他最初是因【落紙雲煙】才選擇的對方,
可相處下來,顧銘已經逐漸喜歡上了這個溫婉柔順的女子。
無論個人情感還是身為一家之主的責任,都不會讓他選擇棄之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