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蘇婉晴的眼圈紅了,她望著顧銘,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得了什麼很重的病?”
“郎中……都說了什麼?”
看著她那雙疲憊眸子裡的堅持,顧銘知道,這事瞞不住。
他沉默片刻,終是將郎中的診斷說出來。
“這並非絕症,隻要仔細調養還是能痊愈的。”顧銘細細寬慰。
雖然如此說,可蘇婉晴在得知為給她買藥,家中積蓄竟是花得七七八八時,她的身體開始無法抑製地顫抖起來。
那些銀子是夫君憑著自己的才學,加之秦家賞識,好不容易得來的。
是他們未來在天臨府立足的根本。
可現在。為了她這副無用的破敗身子,就這麼……沒了。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絕望和自我厭棄,將蘇婉晴霎那淹沒。
淚水,無聲地從她眼角滑落。
“我……我就是個累贅……”
她的聲音裡充滿絕望。
“夫君你才學出眾,前程遠大,何必讓我一個藥罐子給拖垮……”
她喃喃自語,神情一片灰敗。
突然,蘇婉晴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掙紮著要坐起來。
“夫君,你……你寫一封休書,把我休了吧!”
“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不能!”
她掙紮得厲害,甚至想翻身下床。
視線瞥到枕邊的蘭花簪,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伸手便要去拿。
“蘇婉晴!”
顧銘臉色一變,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聲音裡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嚴厲。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夫君……你放開我!”
蘇婉晴在他懷中哭著掙紮,像一隻受傷的雛鳥。
“我這副身子,就是個無底洞!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
“我死了,還能讓出個妻位……”
“住口!”
顧銘雙臂用力,將她死死地禁錮在懷中。
他捧起她那張淚流滿麵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
“聽著!錢沒了,可以再去賺!”
“我顧長生有本事賺到一次百兩,就有本事賺十次,百次!”
看著一動不動,似是被自己震懵的妻子,顧銘因情緒激動而淩亂的呼吸也逐漸平穩下來。
圈著蘇婉晴的臂膀放緩了力道,變得溫柔而珍視。
蘇婉晴怔怔地望著他,淚水還掛在纖長的睫毛上,忘了滴落。
夫君方才那番話,如驚雷貫耳,震得她腦中一片空白。
那股不容置喙的強勢,是她從未見過的。
可這強勢之下,卻藏著讓她心尖發顫的暖意。
顧銘垂眸,看著懷中人兒那蒼白無助的模樣,心中一痛,方才的嚴厲儘數化作了憐惜。
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揩去她眼角的淚珠。
“傻瓜。”
顧銘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沙啞的溫柔。
“說什麼休不休的,以後不許再提。”
他將她鬢邊一縷被淚水濡濕的亂發,細心地掖到耳後,語氣輕鬆。
“錢財是身外之物,沒了,我再去賺便是。”
“我顧長生既是你的夫君,為你遮風擋雨,讓你衣食無憂,便是我的責任,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