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在宣紙上飛快地遊走,墨跡淋漓,仿佛不是在寫字,而是在揮灑著一腔熱血與不甘。
為了儘快抓住讀者的心,他毫不拖遝,將前世網文開篇即衝突的黃金三章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第一章,退婚羞辱,矛盾爆發。
第二章,家族冷眼,人情涼薄,將主角的困境推向頂峰。
第三章,峰回路轉,那枚染血的古玉戒指中,一個蒼老而強大的靈魂悠然蘇醒,金手指正式上線。
節奏極快,一環扣一環,每一章的末尾都留下一個讓人心癢難耐的懸念。
直到第三章最後一個字落下,顧銘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小心翼翼地將三章書稿吹乾,整理成一疊,心中充滿了期待。
這不僅僅是三章話本,這是他改變拮據現狀的希望。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
“你在做什麼?”
顧銘抬頭,隻見秦望不知何時已站在他的書桌旁。
那雙清冷的眸子正落在剛剛寫好的書稿上。
他定了定神,臉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
“閒來無事,打算寫個話本,看看能不能換些筆墨錢。”
秦望的目光從書稿上移開,淡淡地瞥了一眼他身旁另一疊已經抄好的《論語》。
“罰抄寫完了?”
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是關心還是嘲諷。
顧銘聞言一愣,有些詫異。
“玄暉兄如何得知是罰抄?”
他記得自己並未向秦望提及此事。
秦望像是看傻子一樣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查的弧度,似是譏誚。
“曠課兩日,不罰你罰誰。”
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顧銘啞然失笑。
他搖了搖頭,索性將剛寫好的書稿往前推了推,發出誠摯的邀請。
“玄暉兄博聞強識,見解獨到,不如幫我斧正一二,提些建議?”
秦望的目光落在遞到麵前的稿紙上,那上麵“學破至巔”四個字龍飛鳳舞,透著一股張揚之氣。
他好看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哼。”
一聲極輕的冷哼,從鼻尖溢出。
秦望沒有去接那稿紙,似是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
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不務正業。”
話音落下,他便轉過身,邁開步子,徑直走回了西窗下的書桌前。
那孤高的背影,仿佛在說,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費時間。
顧銘舉著稿紙的手,就那麼僵在半空中。
他看著秦望重新在棋盤前坐下,捏起一枚棋子,再度陷入自己的黑白世界,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顧銘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苦笑一聲。
罷了。
不看就不看吧。
他搖搖頭,不再自討沒趣,將書稿小心地放到一旁,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洗漱上床。
這幾日為了照料婉晴,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身心俱疲。
頭一沾到枕頭,沉沉的睡意便如潮水般湧來,沒一會兒,便已呼吸勻淨,陷入了深眠。
夜,愈發深了。
柒舍之內,萬籟俱寂,唯有東窗下顧銘平穩的呼吸聲,與西窗下燈火搖曳的微光。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落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