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輕聲打斷了王皓的憤憤不平,雖是勸慰,目光卻不自覺地望向魏清遠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王皓聞言,也隻能悻悻地閉嘴,隻是臉上依舊寫滿了為《學破至巔》鳴不平的憋屈。
“如果夫子能親自品讀,絕不會是這般態度。”他最後小聲嘀咕著。
經此一事,學堂內的氣氛終究是有些沉悶,再無人有心思閒談。
眾人各自溫書,等待著下一堂課的到來。
……
待到傍晚下學,顧銘起身,辭彆王李二人,信步走向院學西側的棋院。
棋院門前那塊“忘憂”的牌匾顯得愈發古樸沉靜。
院內一如既往的安靜,隻聞棋子落在棋盤上,清脆如玉石相擊之聲。
學子們或對坐博弈,或獨自打譜,神情專注,渾然忘我。
顧銘的目光在院內一掃,並未看到秦望的身影,心中也不以為意。
“長生兄,可要手談一局?”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自身後傳來。
顧銘回頭,見是棋院中一位排名中遊的學子,平日裡也算有過幾麵之緣。
“也好。”
顧銘笑著頷首應下。
兩人尋了一處空置的棋盤坐下,猜先過後,由顧銘執黑先行。
這一局棋,下的並不輕鬆。
對方棋風穩健,步步為營。
顧銘凝神應對,腦海中不斷複盤著秦望平日裡指點過的棋路,以及自己領悟出的些許玄妙。
棋局膠著,時間在黑白子的交替落下中,悄然流逝。
最終,顧蒙仗著中盤時的一步妙手,開始滾起雪球,最終戰勝對方。
收官之時,那學子長長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懊惱。
“長生兄棋力精進,一日千裡,在下佩服。”
他的眼底閃過絲絲羨慕。
明明最初還隻是個連基礎規則都尚未完全吃透的新手,在秦魁首的調教下,竟然進步如此神速。
他一邊收拾著棋子,一邊感慨道。
“不過,長生兄也需早做準備了。”
“哦?準備什麼?”
顧銘聞言,有些好奇地抬起頭。
那學子將最後一顆棋子放入棋笥,壓低了聲音說道。
“三日之後,便是棋院排名戰,要重排座次。秦魁首最近少有來棋院的時候,估計也是在閉門苦練維護自己的魁首之位吧!”
棋院排名戰?
顧銘心中一動。
這倒是個檢驗自己如今棋力的好機會。
可聽著對方所說之言,顧銘卻不禁失笑。
玄暉兄那蒔花弄草的模樣,何嘗有半點像是在乎這排名戰的樣子?
分明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
告彆了那名學子,顧銘緩步踱回靜雅院。
夕陽的餘暉,將庭院中的竹影拉得斜長,給這方清幽之地,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
他推開柒舍的房門。
西側的書案旁,那道清瘦孤高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秦望正背對著他,默默地整理著一個行囊,將幾件換洗衣物與書卷,有條不紊地放入其中。
“玄暉兄,你這是……才回來?”
顧銘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他隨手將門帶上,走到自己的書案前坐下。
“嗯。”
秦望的回答,隻有一個字,聲音清冷,頭也未回。
她手中的動作,絲毫未停。
這讓顧銘不由得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