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鷺書院學子學得如火如荼的時候。
有一處地方,氣氛比書院內還緊張火熱。
雅文軒。
幾十名客人站在門口堵著門,幾乎把門檻都踏破。
“掌櫃的!”
一個穿著粗布衣裳、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擠在最前麵。
她踮著腳,小臉急得通紅,手裡緊緊攥著幾粒碎銀子。
“《鸞鳳鳴朝》可有新卷?”
“是啊是啊!”
旁邊十幾個同樣仆役打扮的也跟著嚷嚷。
“我家小姐都問第八回了!”
“再不出新冊子,我們回去沒法交差啊!”
“急死人了!”
“嗚嗚嗚,回去小姐肯定又要發脾氣了。”
掌櫃站在櫃台後,額頭上掛滿了汗珠。
他臉上堆著笑,對著這一撥人拱手作揖:
“諸位姑娘、小哥兒,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新稿一到,小老兒立刻著人開印,第一時間送到府上。”
這邊話剛落。
另一撥人又擠了上來,多是些穿著乾淨布衫、年紀不大的書童。
神色同樣焦急。
“掌櫃!”
“《學破至巔》呢?我家公子催得緊!”
“對對!我家小少爺也是,茶飯不思,就等新章解饞!”
“催得我們耳朵都起繭子了!”
掌櫃忙不迭又轉向這邊。
臉上笑容依舊,心裡卻叫苦不迭。
“有信兒,有信兒!”
“忘機先生也在加緊寫呢,快了!快了!”
他嘴上應付著,眼神掃過門外黑壓壓的人頭。
心裡滋味複雜,可謂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這人氣。
這催更的架勢。
後續一旦新書付梓。
銀子定會像水一樣流進來。
愁的是眼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稿子呢?
稿子在哪兒?
他偷偷歎氣。
東家秦明月早就發過話。
院試之前。
誰都不許打擾顧銘備考。
他一個掌櫃。
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去催顧銘。
隻能硬著頭皮,每日使出渾身解數,好言好語,陪著笑臉。
應付這一波又一波,踏破門檻的讀者老爺。
......
陳府。
後花園。
精巧的繡樓內。
“小姐……”
貼身丫鬟輕手輕腳進來。
聲音帶著小心。
陳雲裳正臨窗而坐。
手裡捏著一卷書,正是翻得有些毛邊的《鸞鳳鳴朝》。
陳雲裳聞聲抬眼,眸中帶著一絲期待。
“如何?”
她聲音輕柔卻掩不住那點急切。
丫鬟低下頭搖了搖。
“雅文軒那邊……還是沒有。”
聲音細若蚊蠅。
陳雲裳眼中的期待倏地熄滅。
她垂下眼簾。
指尖無意識地撚著書頁的邊角。
那紙頁已微微起皺。
許久。
一聲極輕的歎息從唇瓣呼出,帶著無儘的失落。
“知道了。”
她擺擺手示意丫鬟下去。
目光重新落回書卷上。
罷了。
她翻開第一頁從頭開始看起。
這已經是第八遍了。
字句早已爛熟於心。
可那故事裡的情節卻依舊牽著她。
讓她沉迷其中。
......
白鷺院學,柒舍。
顧銘依舊伏在案前。
筆下沙沙聲不絕。
《鸞鳳鳴朝》的情節在他腦中奔流。
透過筆尖傾瀉在雪白的宣紙上。
他已記不清寫了多久隻覺手腕有些發酸。
但精神卻異常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