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32年5月,一封來自岷江市岷東學院的入學邀請函躺在鐘靈秀家的茶幾上,陽光把深紅色的信封照得發熱,燙金的文字耀眼異常。
鐘靈秀的父親在陽台上抽完了一整杆煙,回到客廳坐在鐘靈秀的旁邊:“咱省城裡也有精英學院,再不濟你參加高考,考個本地大學得了,乾嘛非得去這隔著十萬八千裡的地兒?”
鐘靈秀的媽媽立刻表示反對:“孩兒他爸,當初填申請的時候你可是讚成了才讓靈秀寫的,咋三個月就反悔了?”
鐘父嘴裡嘖了一聲:“申請歸申請,也沒說必須得去,這岷江也太遠了,咱倆靈秀就沒出過遠門。”
“初中畢業去過華京。”
“那是去玩的!”鐘父對鐘靈秀說,“三五天就回來了,你這一走就是三五年!”
的確,兩千八百多公裡,每年最多兩次見麵的機會,持續四年,距離和時間上對鐘靈秀都是不小的挑戰——對他的父母更是。
“你少廢話。”鐘母往鐘靈秀的方向挪了一步,握住他的手:“我聽咱家靈秀的。”
鐘靈秀沉默地看著茶幾上的邀請函,以書信郵寄的形式告知,是岷東學院誠意的表現,其實隻需要登錄信上的網址進行確認,就相當於接受了岷東學院的邀請,之後連高考都不用參加,會直接在九月份成為這座精英學校32級的新生,這和保送差不多。
所以自己的未來,或許在這個下午就可以決定了。
岷江市作為精英教育的特區,每年都有麵向全國招募精英和精英學員的計劃,但想要獲得這個名額絕非僅僅填寫申請那麼簡單。
“長白省的確也有精英學校。”鐘靈秀總算是開口了,“不過就教學資源和教學質量而言,岷江市作為特區一定是有優勢存在,爸,這個機會難得啊。”
鐘父伸手越過茶幾上的邀請函,用兩隻手指把煙灰缸拖拽到自己麵前,在點燃下一根煙之前對鐘靈秀說:“你想好了,可不是爸舍不得你,是你總有一天會舍不得爸的,到時候在岷江市後悔,可就晚嘍!”
自然也不好繼續跟父親強下去,鐘靈秀點頭道:“是,我肯定舍不得你跟媽啊,每年過年我肯定第一個回來。”
“孩兒他爸,四年很快就過去了,你看,麵前這小夥子,不是十八年都過去了嗎?”鐘母也勸說著,“人家寄信來,也是看得起咱家靈秀,”
“靈秀本來就優秀!”鐘父把煙擱在茶幾上,“去哪兒都一樣優秀!”
這種情況下鐘靈秀不會反駁,但在他的心裡卻覺得,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肯定選擇最優秀的那個,因為隻有在最優秀的地方,他所得到的認可才算得上最優秀。
正如父親所說,如果留在長白省,加入這邊的精英學院,自己有十足的信心成為學校第一,但這對自己來說是遠遠不夠的,比起信心,自己更像往上一步——實現野心。
最終父親沒有再堅持,鐘靈秀在三個多月後踏上了前往岷江市的飛機,三個多小時的航程,經濟艙狹窄的座位空間讓個高腿長的鐘靈秀有些不適,這似乎是對他離開家鄉的第一道懲罰。
聽說在岷江市精英每個月是有補貼拿的,自己也沒什麼用錢的地方,回家時還是多花點吧!鐘靈秀看著窗外輕微顫動的機翼,心裡這麼盤算。
降落延誤,這好像是第二道懲罰,雖然班主任已經通過手機告訴鐘靈秀不用著急,但他在儘量克製住急切情緒的同時心情還是很糟糕,在他的設想裡,自己應該是第一個來到岷東學院報到的新生,可現在看著呼嘯而過的地鐵,和下一班需等待三分鐘的提示,鐘靈秀突然有了一種這座城市不歡迎自己的感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父親的話:
到岷江市再後悔就晚了。
鐘靈秀看著玻璃裡嘴角上揚的自己,對他說:“抱歉啊老爸,這回我到叛逆期了。”
這不僅僅是對父親的叛逆,比起接受敞開懷抱的迎接,撞破這座城市的大門更能證明自己的優秀。
於是,鐘靈秀學著在“叛逆”中,走到自己心中屬於自己的高度。
如果是昨天的自己,鐘靈秀一定會對初次見麵的人牽扯進的糾紛毫無興趣,但今天,他打算逆著自己的本心,跟著去看看。
叛逆帶來的回報也太快了,自己對苗銑發動攻擊的行為立刻拉進了和五個隊友彼此之間的距離——當然,作為觀戰的人唐突出手本身也是一種叛逆。
在眼前迫不得已一片漆黑時,鐘靈秀總是在腦海裡回憶著這些過去,而時間回到當下,他聽見顧詩語充滿擔心的提問,她很少這個樣子。
“要賭嗎?”
如果要說這一年多來自己所保留的融洽與和諧,鐘靈秀都給到了岷東一班,自己的優秀之路需要他們來見證——不,是同行。
可再這麼下去,我就要落在他們後麵了啊!所以,危險也好恐懼也罷,我有什麼好顧慮的呢,不是正好逆流而上麼?
“遲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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