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裡看不到，但霍馨的位置已經被鎖定，鐘靈秀抬起肌肉隆起的右臂，強迫著自己的大腦和心臟平靜下來。
現在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潛能的運用上了，那熟悉的腦電波再次在鐘靈秀腦內閃爍起來，然後彙聚到一起，像一條河流從大腦的高原沿著身體的河道奔騰向自己死死緊握的右拳之中。
時間回到上個學期，鐘靈秀為了專屬潛能被打到醫務室躺了一下午，剛下床就迫不及待地來到32級班主任辦公室。
仿佛是知道鐘靈秀會來而刻意留下等待他一樣，辦公室裡隻有顧詩語一人，她閒適地躺在椅子上，右手握著一盒開封的注心餅乾棒，像抽簽一樣搖出一根餅乾，再把整個盒子遞到鐘靈秀麵前：“吃嗎？”
鐘靈秀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隻是沉默地盯著顧詩語，直至後者收回手，把餅乾放進自己嘴裡。
“說說你原本的設想吧。”顧詩語嘴裡叼著餅乾棒，隨意地把盒子拋到桌麵上，向鐘靈秀提問。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雖然話是這麼說，接下來鐘靈秀還是如實回答，“把精神震蕩的腦電波聚集在右手，在右手打出寸拳的同時將腦電波釋放出去。”
顧詩語把餅乾咬斷：“那問題出在哪裡？”
問的相當直接，是顧詩語的風格，而鐘靈秀也隻好重複她之前的話：“轉化過程中流失太多，利用率太低。”
“僅僅是轉化過程中的流失嗎？”
這句話讓鐘靈秀愣住了，他未曾考慮過這個問題，隻能皺著眉，等待自己老師的解釋。
顧詩語不慌不忙地把手伸向桌上的杯子，這回裡麵難得不是咖啡而是清水：“它，能裝多少？”
鐘靈秀瞥了一眼杯子便目測出結果：“200毫升到250毫升。”
顧詩語把杯子擺到桌沿：“你去，用它幫我裝800毫升的水回來。”
“800毫升……”鐘靈秀眉頭皺得更緊了。
“做不到吧？”顧詩語接著問，“如果執意要用這個杯子裝800毫升的水，會怎麼樣？”
“會漫出……”鐘靈秀恍然大悟，表情也鬆弛下來，“你的意思是說，腦電波更多的流失，是容量不夠導致的？”
顧詩語把杯子放回原處：“即使你再怎麼去提高轉化效率，但如果容量不夠，那些辛苦搬運到拳頭的腦電波也隻會‘漫出來’。大腦的構造非常複雜，才能生產、釋放以及儲存大量腦電波，而拳頭顯然沒有辦法做到，就算你去學習了附著這也是無法改變的現實。”
是啊，如此簡單的道理，為什麼自己想不到呢？
“在這方麵下功夫，我，是浪費時間。”鐘靈秀非常不甘心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顧詩語冷漠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與鐘靈秀的共情，她將剩下的半截餅乾也放進嘴裡，辦公室裡短時間內隻聽得到餅乾被不斷咬碎的聲音。
“那，其他的方向呢？”鐘靈秀肉眼可見的慌了神，“我也嘗試過，以精神震蕩為基礎，感受擴散出去的腦電波變化，起到偵查的作用……”
顧詩語把餅乾徹底吞了下去，右手手指放在椅子的把手上反複敲打著：“這些不是你這位岷東一班主攻手該考慮的事情。”
“可是……”
“不要為了專屬潛能而去研發專屬潛能。”顧詩語再次重複，“而且我之前也告訴過你，我很認可你的思路。”
鐘靈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思緒紛亂，以至於忘記了顧詩語在醫務室說過的話，於是連忙收起失態的模樣，難得地露出謙虛的表情。
“其實話已至此，你自己琢磨都能得出答案了。”顧詩語嘖了一聲，“也罷，免得你們又說我是顧謎語。”
顧詩語把自己的右拳握起來：“既然一拳無法容納下你全力的精神震蕩，那就把精神震蕩拆成多次釋放。”
“多次釋放！”鐘靈秀豁然開朗，“這，這……”
“雖然每一擊的威力會小一些，但連續多次的精神傷害我想效果不會比全力一擊差。”顧詩語把拳鬆開，“當然，前提是你的每一擊，都擁有能影響到目標的強度。”
“明白了。”鐘靈秀將頭微微低下，“所以你給出的方案的基礎是……”
“沒錯，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你的潛能需要進一步提升，除此之外，你還需要掌握連續釋放精神震蕩的技巧，當然，其中就包含了傳輸腦電波的速度和質量。”說到這裡，顧詩語翹起二郎腿，“好了，明確方向以後，你便不會再心浮氣躁了吧？”
鐘靈秀心中的疑惑已經一掃而空：“顧詩語，謝謝你。”
“這個寒假好好努力吧，何時能完成你的專屬潛能，是你自己的事了。”
“就是現在！”
鐘靈秀確認自己的右拳已經貼住霍馨的胸口，在發力的同時，精神震蕩從他的寸拳中爆發出來，震撼著霍馨的全身，而攻擊還沒有結束，緊接著，第二次，第三次精神震蕩依次通過鐘靈秀的右拳釋放，在寸拳的力道將霍馨推出去之前，鐘靈秀完成了連續的精神震蕩攻擊。
霍馨的五感迷彩已不能再維持，鐘靈秀能看到她倒在雪地裡。
“成功了！”監控室內爆發出程千錦和梁麒的歡呼聲，而還在戰鬥中的尹沐朝和徐遠澤也不免為友人達成夙願而欣慰。
鐘靈秀閉著雙眼，張大嘴巴仰天喘氣，精神力幾乎耗儘，他的大腦無比沉重，彆說是思考，就連操縱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做到，好不容易完成專屬潛能的他已沒有意識去喜悅，雙腿一脫力，整個人便跪倒了下去。
“咚！”“啪！”趁著尹沐朝和徐遠澤分心，顧詩語一拳一掌，將兩位學生狠狠擊退。
徐遠澤勉強維持住了身體的平衡，而尹沐朝則要慘一些，他腳下打滑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噫！”尹沐朝呲牙咧嘴地吐槽著麵無表情的顧詩語，“此情此景，身為班主任的你，就不能開心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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