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很乖!”
愚識的聲音輕快得像是在誇獎一個懂事的孩子,鏡片後的目光卻銳利如解剖刀,細細刮過宋長安臉上每一寸試圖隱藏的僵硬。
他滿意地咂了咂嘴,仿佛品嘗到了宋長安靈魂深處那份被迫壓抑的屈從。
“看在你是個很乖巧、很識趣的新人的份上……”他踱了兩步,鋥亮的皮鞋尖挑起地上一片浸透血的錦緞碎布,又隨意地甩開,動作如同拂去一粒塵埃,“身為前輩,我理應送你一件‘見麵禮’。”
他微微歪著頭,食指關節輕輕抵著下頜,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樣,嘴角噙著那永恒不變的、令人脊背發涼的玩味笑容。
房間裡死寂得隻剩下血珠滴落的“嗒…嗒…”聲,敲打在宋長安緊繃的神經上。
“嗯……”
愚識拖長了尾音,目光在宋長安蒼白的臉上逡巡,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被打上烙印的藝術品。
“……對,有了!”
他忽然撫掌,語調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驚喜,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金絲眼鏡後的視線猛地釘在宋長安瞳孔深處,帶著洞悉一切的殘忍笑意:
“宋天霸你認得吧?”
他話音輕飄飄,卻像一把冰冷的鑿子,狠狠楔進宋長安記憶最不願觸碰的角落。
“沒錯,他就是你這具身體血脈相連的‘父親’!”
“嗬……”愚識發出一聲短促而譏誚的冷笑,聲音陡然壓低,充滿了掌控全局的得意與一抹不易察覺的嘲弄,“其實,他也曾是我們‘愚人劇場’……精心編撰的命運腳本裡,一個身不由己的提線木偶哦。”
他微微俯身,靠近床頭,那溫和的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妖異。
“要不然……”愚識的聲音如同毒蛇在耳邊嘶嘶吐信,帶著赤裸裸的輕蔑,“你覺得,一個在泥水裡打滾、朝不保夕的臭乞丐,憑什麼能奪舍一個……嗯?”
他故意停頓,享受著宋長安驟然收縮的瞳孔和瞬間繃緊的身體帶來的愉悅感,然後才慢悠悠地、一字一頓地,拋出了那顆足以摧毀宋長安所有認知的重磅炸彈:
“二——階——進——化——者?!”
“是的,你沒有聽錯,”愚識直起身,攤開雙手,白色西裝的袖口在血色的映襯下刺眼得如同喪服,“你那表麵凶殘愚蠢、實則被我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父親’,宋天霸……他巔峰時期的實力,可是實打實的二階進化者!”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穿宋長安關於“宋天霸”這個人原本的認知常識。
宋長安的身體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中猛地一顫,仿佛被無形的閃電貫穿。
宋天霸?
二階進化者?!
那個被他親手逼瘋、折磨、最終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下室角落的所謂“奪舍者”,那個被他視為貪婪懦弱象征的宋天霸,竟然……原本是二階進化者?!
一個乞丐,就算是一級精神能力者,在正常情況下也絕無可能奪舍一個二階進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