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燈光在午夜顯得格外刺眼。
宋長安揉了揉太陽穴,將最後一份文件歸檔。
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淩晨一點二十三,整個收容所陷入一種詭異的靜謐。
“這麼晚還在工作,宋監管真是儘職儘責。”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驚得宋長安手指一顫,鋼筆在文件上劃出一道突兀的墨跡。
所長倚在門框上,灰白的鬢角在頂燈照射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他穿著常服而非製服,領口鬆散地敞開著,看起來像是臨時起意的造訪。
但宋長安知道,這個時間點的“偶遇”絕不可能是巧合。
“所長。”宋長安迅速站起身,將鋼筆帽擰上,“沒想到您這麼晚還在所裡。”
所長緩步走進辦公室,皮鞋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哢嚓!
他隨手關上門,金屬鎖齒咬合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有些文件需要連夜審批。”
所長說著,目光卻落在宋長安桌麵的鋼筆上……那支刻著【命運由我執筆】的鋼筆。
“很有趣的收藏品。”
宋長安不動聲色地將鋼筆收入抽屜:
“隻是個小愛好。”
所長輕笑一聲,徑直走到窗前,背對著宋長安。
窗外,收容所的高牆在月光下投下鋸齒狀的陰影。
“趙明恢複得不錯。”所長突然說道,語氣隨意得像在談論天氣,“醫療部報告說他記憶有些混亂,但身體機能完全正常。”
宋長安的指尖在桌下微微收緊:“是的,他很幸運。”
“幸運?”所長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還是說……有人刻意安排?”
辦公室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宋長安感到一滴冷汗順著脊椎滑下。
他保持著麵部肌肉的放鬆,迎上所長審視的目光。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所長。”
所長踱步到宋長安的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麵上,俯身靠近。
宋長安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和薄荷混合的氣息——
那是所長思考時習慣咀嚼的戒煙糖味道。
“宋仁傑。”
所長直呼其名,聲音壓得極低,“你知道我最欣賞你什麼嗎?是效率。你總能以最小的代價達成目標。”
他停頓一下,“比如…如何讓一個瀕死的監管者‘奇跡般’康複,同時恰好失去某些關鍵記憶。”
宋長安的呼吸幾乎停滯。
所長一直都心知肚明。
不僅知道趙明的事,很可能還掌握更多。
“所長,如果這是某種指控……”
“不是指控。”
所長直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銀色硬幣,在指間靈活翻轉:
“隻是觀察。就像我觀察到最近b區檔案室的異常訪問記錄,或者……某些監管者不尋常的夜間集會。”
硬幣在燈光下劃出閃亮的弧線。
宋長安認出那是收容所高層使用的加密通訊器,外表偽裝成普通硬幣。
“您一直在監視我。”
宋長安陳述道,不再假裝無知。
所長將硬幣彈向空中又穩穩接住:“我更願意稱之為‘關注’。畢竟,一個監管者突然對三年前的s級事件產生興趣,很難不引起注意。”
宋長安的大腦飛速運轉。
所長掌握的信息量遠超預期,但奇怪的是,他選擇私下對峙而非直接采取行動。
這意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