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能量共振:檢測到微弱同源性乾擾脈衝溯源:未知指向性模糊)。強度:極低70db)。持續時間:17毫秒。疑似……精神汙染殘餘?】
宋長安的指尖在冰冷的操控麵板上停頓了零點一秒。
他眼角的餘光掃過那條一閃而逝的警告信息,如同幽潭表麵掠過一絲微不足道的漣漪。
乾擾脈衝?
精神汙染殘餘?
他的視線並未在那閃爍的警告上多做停留,仿佛那隻是係統千萬條冗餘信息中無關緊要的一條。
目光重新聚焦在下方,“沉思者”碾碎三個分身如同碾碎螻蟻的場景,正通過高倍鏡頭清晰地投射在主屏幕上。
老人那渾濁眼珠開闔間流露出的、足以凍結靈魂的浩瀚意誌,隔著屏幕和厚厚的合金玻璃,依舊傳遞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壓。
宋長安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扯了一下。
那不是愉悅,更像是一種確認後的了然。
果然如此。
他拿起桌麵上一支造型簡潔的電子錄音筆,湊到唇邊,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如同在宣讀一份常規實驗報告:
“記錄:pac首演第一階段結束。實時存活數:8。異能綜合適配度初步評估:36.2%。高烈度對抗環境對潛能激發效果顯著,情緒刺激恐懼、憤怒、求生欲)對能量閾值突破推動作用符合預期。”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下方混亂血腥的戰場——
短暫的死寂後,“磐石”的咆哮再次響起,絕望的囚犯們如同受傷的野獸開始了新一輪的殊死搏殺。
火焰重新升騰,冰晶再次凝結,陰影在血泊中詭異地蠕動……
“繼續觀察。第二階段壓力峰值,啟動。”
關閉錄音筆,宋長安的身體微微後靠,倚在冰冷的椅背上。
他的左手,那隻骨節分明的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
無名指的根部,一道極其細微、幾乎肉眼難辨的暗紫色裂紋,在競技場下方爆發的混亂能量光芒掩映下,極其短暫地、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如同呼應。
宋長安的目光,越過下方血腥的角鬥場,越過沸騰喧囂的觀眾席,穿過層層疊疊的金屬壁壘,似乎落在了某個無法被觀測的維度深處。
他的聲音低不可聞,隻有唇形微動:
“好戲……才剛開始。”
他麵前巨大的觀察窗玻璃上,映出下方鐵籠中升騰起的新的火焰風暴,也映出他那張毫無表情、如同戴著一副完美金屬麵具的臉。
眼底深處,是一片比競技場最幽深的陰影還要寒冷的深淵。
……
冰冷的寂靜如同凝膠,稠密得堵塞喉嚨。
幸存者們散落在競技場各處,如同被颶風吹散的碎屑。
空氣中焦糊味與血腥氣層層疊疊堆積,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灼燒肺腑的刺痛。
地麵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合金底色,凝固的深褐血塊與融化的金屬汁液、破碎的冰晶和焦黑的骨渣混合交疊,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粘膩聲響。
“磐石”龐大的身軀轟然坐下,粗重的喘息如同破舊的風箱。
他低頭看向自己左臂外側那道深可見骨的撕裂傷——
是“幽影”那該死的陰影觸手留下的。
灼痛混合著冰寒的麻痹感深入骨髓。
“媽的……”
他低吼一聲,布滿血絲的雙眼掃視四周。
不遠處,一具被“燼”的烈焰燒得半焦的屍體扭曲著,胸腹裂開,內臟暴露在外,散發著蛋白質燒焦的惡臭。
“磐石”眼中凶光一閃,巨大的身軀猛地站起,幾步跨到屍體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