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人心,製造混亂,將活生生的人投入這血腥的角鬥場,隻為了滿足你那所謂的‘戲劇性’?這根本就是反人類!是徹頭徹尾的邪惡!”
李懷仁的胸膛起伏著,聲音越發激昂,“宋監管!”
他猛地轉向陰影中的宋長安,語氣帶著痛心疾首的“信任”與“質問”交織的複雜意味:
“你告訴我,收容所與天穹競技場的合作,難道就是為了給這種邪魔外道提供舞台,讓她在我們眼皮底下行凶作惡嗎?!這與你之前向我承諾的‘可控性研究’背道而馳!”
他這一番話,義正辭嚴,正氣凜然,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重量,砸向戲命師,也砸向宋長安。
表麵上是憤怒的質問和道德的審判,但那雙燃燒著“正義之火”的眼睛深處,卻閃爍著極其隱晦的探詢之光。
他在觀察,觀察戲命師的反應,觀察她如何為“愚人劇場”辯解,試圖從她的言辭中捕捉到關於那個神秘組織更深層的蛛絲馬跡。
控製室內的空氣凝固了。
下方競技場中,磐石終於一拳轟碎了寒霜勉力維持的冰牆,冰屑混合著凍結的血肉四濺。
幽影的陰影如同活物般繞過燼噴吐的虛弱火焰,再次毒蛇般刺向林瀾光環的邊緣。
林瀾絕望的尖叫被淹沒在觀眾席無聲的狂熱投影裡。
戲命師緩緩轉過身,正麵對上李懷仁那“噴火”的視線。
麵對這疾風驟雨般的道德指控,她非但沒有絲毫動容,麵具下反而逸出一串低沉而愉悅的輕笑,如同水晶風鈴在寒風中搖曳。
“哎呀呀,看看這是誰來了?”
她的聲音恢複了那種獨特的、帶著磁性回響的韻律,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在跳著優雅的舞步,“這不是我們鐵血盟的盟主,天穹競技場的掌舵人,李懷仁李先生嗎?真是失敬,失敬。”
她微微歪著頭,麵具的眼孔仿佛能洞穿人心。
“正義的使者?人類的良心?嘖嘖嘖……”
她輕輕搖著手指,姿態慵懶而充滿諷刺,“李先生,你這一身正氣凜然、痛心疾首的皮囊,穿得可真是熨帖啊。比下麵那些被我的小把戲暫時‘安撫’的觀眾們,演得投入多了。”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在李懷仁臉上逡巡。
“你質問我玩弄人心?製造混亂?反人類?邪惡?”
她每說一個詞,語調就上揚一分,充滿了戲劇性的誇張和毫不掩飾的嘲弄。
“可是親愛的李先生,請你低頭看看——”
她優雅地抬手,指向下方血腥的角鬥場中心,“看看那個散發著溫暖光芒的小可憐蟲,看看那些為了爭奪她、為了活下去而撕碎同類的‘鬥士’們,再看看上麵那些……”
她的手指緩緩劃過觀眾席上那一張張凝固著貪婪、狂熱的木然麵孔,“這些,難道是我用一根無形的絲線,強行塞進他們腦子裡的嗎?”
她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殘酷:
“不!我親愛的李先生!我做的,不過是輕輕推開了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門,讓門後早已盤踞的蛆蟲,得以肆無忌憚地爬到陽光底下,儘情展示它們那令人作嘔的、與生俱來的醜陋姿態罷了!”
“你說我玩弄人心?”
戲命師向前逼近一步,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
“我隻是讓這人心,自己原形畢露!你說我製造混亂?這混亂的種子,難道不是你們親手種下,用貪婪、恐懼和絕望澆灌出來的嗎?pac計劃?可控性研究?多麼冠冕堂皇的遮羞布!”
她猛地轉頭,目光如電,掃過陰影中的宋長安,又落回李懷仁臉上,話語如同淬毒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