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從宋長安喉嚨裡迸發。
那不是痛苦的哀嚎,而是意誌燃燒到極致、如同恒星坍縮前發出的最後嘶鳴!
他不再抗拒那洶湧的汙染力量!
相反,他以自身那淬煉到極致、在劇痛中反而更加凝聚的冰冷意誌為熔爐,以無名指裂紋為唯一的宣泄口,將體內所有被強行灌注、試圖轉化他的暗紫色能量,連同他自身那決絕的意誌碎片,化作一道純粹到極致的、燃燒著靈魂光焰的毀滅洪流,朝著掌心所指的虛無——
那無所不在的汙染源頭——
悍然引爆!
轟!!!
無法形容的爆炸發生了。
沒有物理的衝擊波,沒有灼熱的火焰。
磐石要塞內,所有環繞的巨屏在瞬間爆裂成億萬片飛舞的黑暗碎片,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
要塞本身那堅不可摧的合金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無數道細微的裂紋如同蛛網般瞬間爬滿了牆壁和穹頂。
更恐怖的是精神層麵的湮滅。
要塞內,那些由融化工作人員重塑而成的影將軍麵孔,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發出無聲的尖叫,瞬間扭曲、崩解、化為最原始的、汙濁的暗紫色光霧,然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拉扯、撕碎、徹底湮滅!
指揮中心之外,整個收容所空間內,所有由生命體融化重塑的影將軍麵孔,無論遠近,都在同一時間劇烈震顫。
它們發出隻有精神層麵才能感知的、億萬重疊的淒厲尖嘯,隨即如同風化的沙雕般,從邊緣開始寸寸碎裂、崩解、消散。
那道無形的意誌鏈接,那彌漫的汙染海洋,被宋長安這近乎自殺性的、源自“容器”內部的終極反噬,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短暫而狂暴的裂隙!
戲命師那優雅的身影在爆炸的中心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她臉上的銀質麵具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裂紋!
猶如精美的瓷器被重擊。
麵具下,那雙一直帶著玩味和掌控的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愕,以及一絲……被冒犯的滔天怒火!
“你……竟敢!”
戲命師的聲音失去了所有華麗的偽裝,變得尖銳刺耳,如同厲鬼的嘶嚎。
她周身的空間漣漪瞬間變得狂暴混亂。
然而,宋長安已經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在引爆體內所有力量的瞬間,他的視野就被絕對的黑暗和劇痛徹底吞噬。
身體如同斷線的木偶,從控製椅上軟軟滑落,重重砸在冰冷、布滿裂紋的合金地板上。
無名指上的裂紋,在爆發出那毀滅性的光焰後,如同耗儘了所有能量,變得黯淡無光,隻留下一個焦黑的、仿佛被最猛烈火焰灼燒過的醜陋痕跡。
裂紋深處,最後一絲微弱的暗紫色光芒如同垂死的螢火,不甘地掙紮了幾下,最終徹底熄滅。
整個磐石要塞,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隻有合金牆壁上蔓延的裂紋,如同巨大的傷疤,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發生在意誌最深處、足以撼動現實規則的慘烈交鋒。
磐石要塞的合金地板冰冷刺骨,貼著宋長安的側臉。
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牽扯著左半身撕裂般的劇痛——
從肩胛骨蔓延至腰際的神經束如同被燒紅的鐵釺反複貫穿,每一次細微的抽搐都帶來瀕臨極限的折磨。
視野邊緣是粘稠的黑暗,唯有意識核心一點冰冷的光焰還在頑強燃燒,如同風中殘燭。
他失敗了。
引爆體內所有力量,撕裂那道連接“影將軍”意誌的裂縫,不過是徒勞地濺起一片血色的水花。
那浩瀚如星海的意誌隻是微微波動了一下,隨即如同碾過螻蟻般將他徹底壓垮。
無名指上,那道曾連接無儘力量的裂紋,如今隻剩下焦黑蜷曲的醜陋疤痕,如同一條枯萎的蟲,不再有絲毫光芒,隻餘下深入骨髓的空洞與劇痛。
代價是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