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斯科特,韓先生的電報你看過麼?放寒假前運去遠東的那一批賽璐珞玩具銷路非常好。當時我們還擔心這種玩具在中國不受歡迎,銷路打不開,隻選擇了臨海一地投放。沒想到數千個玩具兩天不到就被搶購一空,我都懷疑是價格定得低了,再三發電報詢問了國內臨海的經理,他告訴我說不但沒有降價,現在三元商行進口的這一批賽璐珞玩具已經有人高價求購。
山姆,我可不是你,七葉草股票已經讓我沒時間去考慮彆的事情,三元商行的往來電報我已經好久沒有看過了。
你們需要喝點紅茶嗎?普雷斯科特起身去拿水杯,打算泡一杯紅茶。
我不需要,謝謝。三元商行目前還是以對美國出口原料為主營業務,在美國我們是各大廠商追逐的原料供應商,在中國我們就是手握大把真金白銀的收購商。至於我一直堅持在做的美國糧食出口生意一直沒有能做大,像玩具之類的出口生意就更小了,才一萬美元左右的規模。普雷斯科特,你是對的,我們目前所有精力就應該投入進七葉草股票交易中來。
楊三強吃飯時候不習慣喝湯,更不會喝茶,本來今天吃的醃黃瓜就很素,哪裡還需要茶葉去刮油。
哥,幫我也倒點紅茶,謝謝。珍妮佛已經吃完午飯,正在對付一捧水晶核桃仁。
三哥,賽璐珞玩具是不是很受歡迎,你們相信我就對了嘛!珍妮佛快速的磕著核桃仁,一邊向楊三強討好。
嗯,那你還需要什麼獎勵,再給你買一箱子丘比特娃娃?普雷斯科特一邊給妹妹倒茶水,一邊開口問。
謝謝,我不需要。你上次給我寄去的丘比特娃娃已經夠多了,在我們學校沒有人能比我擁有的還要多!
當初就是珍妮佛給普雷斯科特寫信,她信裡先講述了一個遠離家鄉、遠離親人的孤女的悲慘學院生活又表達了對哥哥的思念和對山姆的問候。最後用濃重的筆墨寫了一大段,主要講述了她的同學們都擁有的名叫丘比特娃娃的新式玩具,那種玩具就是按照丘比特的形象設計,娃娃是用賽璐珞製造出來的,顏色漂亮,小小的,非常可愛。那些同學會幫它們換各種漂亮的衣服,換各種帽子、鞋子。那種對玩具的渴望和對同學的羨慕躍然紙上。
普雷斯科特是男孩子,哪裡知道小姑娘和小孩子喜歡什麼玩具,楊三強是外國人,從小成長環境不同,對美國孩子的童年玩具也不懂。
紐海文是一個小城市,壓根沒有搜尋的必要,兄弟兩人直接開車去紐約尋找珍妮佛信裡說的那種玩具,還打電話給杜盛,讓他在華埠幫著搜尋。
逛遍了紐約大小玩具商店,遇到長相不同的丘比特娃娃就買,普雷斯科特覺得花那麼一點點小錢就能讓獨自求學的妹妹開心起來非常劃算。
楊三強在了解了賽璐珞玩具在美國受歡迎程度後,原本也打算買一批寄給小娥,小姑娘也應該會喜歡這種漂亮的玩具。至於大寶就算了,他已經是個小小男子漢,這可是他自己在信裡說的,雖然是雙胞胎兄妹,但是小娥寫的鋼筆字就是比大寶寫的好看。
一套四隻單色粉瓷杯是楊三強從華埠一家雜物商店淘換出來的,據說是一個外國人放在店鋪裡寄賣,並且他價格要的非常高。這套漂亮的瓷器已經擺放在貨架上好幾年了,很多客人被杯子漂亮的釉色吸引,拿上手後就再不想放下,可是他們最後都被一百美元一隻的價格勸退。
店鋪老板很有經驗也很誠實,據他判斷這套杯子並不完整,缺失了配套的壺和另外一隻或者幾隻杯子,如果這套瓷器完整,一百美元一隻的價格就很便宜了,因為這種粉色的杯子並不是普通官窯出產,應該是盛國宮廷裡皇家用品,至於到底是盛國哪個貴人的喜愛之物就不太清楚了,隻能判斷是康熙年間燒製成的。
不管一百美元單隻的價格是不是太貴,也不管這套杯子是不是完整,隻要看對眼了就買下來。這套單色粉瓷杯子品相完美沒有任何瑕疵,就看珍妮佛和蘿拉母女兩收到裝在小盒子裡的一隻粉瓷杯子那種驚喜,就知道女人不管年紀大小,對漂亮事物的喜歡是不會改變,誰能拒絕用一隻漂亮的粉色瓷杯來喝茶或者其他什麼飲料呢!
另外兩隻漂亮的粉瓷杯子被楊三強托運送回臨海,林姨和小娥什麼也不缺,家裡使用的或者收藏的漂亮瓷器也很多,可是這兩隻單色粉瓷杯卻讓林桂芬喜歡的不得了,原本經常使用的那套清宮禦製梅花茶碗已經被她讓人收了起來。
身為首位法租界華族人督察長和公董局成員已經四十出頭的黃富貴很知足,在法租界官場算是到頂了再也沒有再往上爬的餘地。臨海青幫大會的影響甚是浩大,不說青幫內,就是洪門還是哥老會的大佬們來臨海,見一見黃老總都是必須要得。法租界西擴,黃富貴也掏錢買下了好幾塊土地,打算修建大戲院和他最愛的大浴池。
杜明升是一個拎得清的人,貿易公司經營的不錯,他跟張小林現在關係也非常好,聽話且又有能力的人就值得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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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貿易公司現在說是日進鬥金一點也不誇張,進了臘月,黃富貴又在雪茄館召集了一次股東大會,這次大會能有一把椅子坐下的股東少了好幾個人,但是沒有人介意,大家的目光都被長桌上整齊碼成一條矮牆的大黃魚給吸引住。
這是貿易公司成立以來賺錢最多的一天的純利,杜明升讓人將這些錢從各大銀行提了出來,都換成了大黃魚擺放到這裡。
在座的大佬哪一家的資產都比擺在桌上的大黃魚的價值要多得多,可是大家都不是開銀行的,平時賺來的錢都存在銀行,能看到的隻是一張張銀票或者外國銀行的支票本。遠遠都不如如此近的看到這麼多大黃魚來得震撼,想到這些大黃魚裡麵自己能分得多少條,一個個都眉開眼笑,還有人不時伸手去撫摸。
一場貿易公司總結會以及下一年的規劃報告會在一陣金磚撞擊的清脆聲音裡結束,今天並沒有提供酒水,可是走出黃富貴大包廂的大佬們一個個都滿臉通紅、如飲醇酒。
楊三強從美國郵寄回來的賽璐珞做的象牙工藝品很得黃富貴的歡喜,得知可以定製,黃富貴直接找人或畫畫或拍照,弄了一大堆資料然後都都寄來美國,要求楊三強幫他找廠家製作,他要親自裝飾他那些新建的“行宮”。
花兒街日報周四的那篇報道波瀾不高但是它引發的湧浪卻並不小。
周五早上開市,楊三強嘗試掛出的三百多手一點六美元的七葉草股票幾乎瞬間就被人搶走,好像之前幾天一直很牢固的一點五美元價格天花板從來沒有存在過。
交易所裡掛牌交易的股票有成百上千隻,它們的價格從零點幾美元到十幾美元甚至更高,但是幾乎每一個交易員嘴裡蹦出的詞彙都是七葉草,在往後的幾個小時裡,紐約股票交易所就進入了七葉草時間。
按照前一天晚上兩人商議結果,普雷斯科特開始掃購掛牌價格低於兩美元的七葉草股票,幾手不嫌少,幾十手、幾百手不嫌多。為了保證現金流動性,楊三強將手裡的股票分的很散,沒有超過一百手的規模,價格調整頻繁,出售價格在一點六美元到一點九七美元之間變動。大辦公室就像一個小型股票交易所,普雷斯科特和楊三強並排坐在辦公室中心,廣播裡同步播放著股票交易所裡七葉草掛牌交易信息,幾十個交易員聽著身後老板的命令買進、賣出股票。
楊三強將一萬手股票標著兩點五美元的價格掛牌交易,一個上午熱鬨的交易休市,這一萬手高價股票都沒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