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海文普雷斯科特的大房子裡,瘦子強尼帶著好兄弟胖子湯姆在地下室內查看幾個木桶,強尼輕輕的撫摸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木桶,低頭看貼在木桶上麵的小紙條,上麵筆跡潦草,估計也隻有書寫者才能看明白紙條上的記錄內容。
就是這個,酸菜醃製的日期應該足夠了,我們弄一桶看看,湯姆,來幫忙。
兄弟倆人合力將一個木桶輕輕從陰暗的角落搬到更明亮的天窗邊上。
強尼從自己後腰上取出一根撬棒,在木桶上輕輕一撬就揭開了桶蓋,一手拿開蓋子:嗯,味道對了,對了,湯姆,我成功了!
胖子湯姆很好奇強尼怎麼這麼驚喜,成功不是必然的麼!
當初玻璃大棚的牆麵倒塌,兄弟倆人可是搶收了好大一堆新鮮的蔬菜,在這寒冷的冬季,如此新鮮的蔬菜是什麼價格?即使這對苦命兩兄弟不識貨也知道新鮮蔬菜肯定特彆昂貴。大棚壞了,失去溫度保護的蔬菜會很快被凍壞,即使湯姆一天之內就能修好整條圍牆也來不及挽救這一堆嬌嫩的蔬菜。
強尼向山姆先生保證會挽回損失,甚至還會有驚喜。他自告奮勇的上街買來各種材料,又在城裡找到一位德裔老太太,向她求取經驗,代價是一顆肥美的圓白菜。回來了獨自忙碌了一整天,這地下室裡的幾個木桶就是他的成果。
強尼當然是驚喜的,這其實也是他第一次做酸菜,小時候看母親做酸菜的記憶已經模糊,不然那一顆圓白菜就不用送人,他隻是想要向那位老太太確定一下自己記憶裡做酸菜的方法並沒有出錯罷了。
湯姆,你讓開,彆擋著我。
強尼推開湯姆擋在木桶上的大頭。
彆,千萬彆伸手抓,要用乾淨的叉子才行,不然這一木桶酸菜很可能就會壞掉。
強尼推開湯姆的頭,自己也彎腰低頭看木桶裡泡著的酸菜絲。他聞了聞味道,剛抬頭陶醉的想自誇一下,就看到湯姆伸手摸向桶壁。
兄弟兩人從小就認識,又在一起廝混多年,湯姆一伸手強尼就知道要壞事,趕緊拉開強尼的胖手,跟這個見到吃的東西就不管不顧的兄弟解釋清楚。
我去找叉子,要不要盤子?
湯姆不但主動提出要上去找叉子,還想到盤子,這個胖兄弟隻是麵相傻,機靈著呢。
一盆酸菜燉豬腿肉,胖瘦兩兄弟都沒準備主食就瓜分殆儘,連盆底剩餘的湯汁都你一口我一口的相互盯著舀乾淨。
強尼,我下頓還想吃,真的太好吃了!
湯姆看著對麵的強尼用湯匙慢慢得舀著盤底的酸菜湯,眼睛從盤子裡一直跟著到強尼閉合的嘴巴,眼巴巴的模樣,巴不得替哥哥喝掉。
不,不,湯姆,沒有下一餐了,彆忘記這是哪裡,不是我們那個肮臟的破地方,這裡的一切都是普雷斯科特先生和山姆先生的。特彆是山姆先生,沒有他,我們能有這麼好的地方住,能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嗎?酸菜和豬肉都是山姆先生的東西,我們兩人隻是看護者。酸菜做出來需要確定食用安全性,我也是第一次真正製作酸菜,所以我需要先試吃,不然我是不敢將那些木桶交到山姆先生麵前的。
我知道的,強尼,我是知道的!就是太好吃了嘛!我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酸菜燉豬肉了。
我們之前有錢的時候不是經常吃嗎?隻要弄到錢,我就帶你去吃,你這頭喂不飽的白眼狼。
強尼聽聞湯姆的嘟囔,氣不打一處來,砰地放下手裡的湯匙,不滿的咒罵。
嗨,哥哥,你的動作輕一點,湯汁都飛到我臉上了。
湯姆用手指頭擦拭蹦到臉上的水滴,竟然還品嘗了一下。
彆,給你,我的都給你。
強尼就是見不得自己的胖弟弟露出這種可憐模樣,趕緊將手裡的盤子推到對麵,盤底還有好幾口湯呢。
湯姆從來不會拒絕自己的哥哥,端起盤子就喝掉了酸菜湯。
強尼微笑著看胖子努力的喝乾所有湯汁,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好像長了不少肉。
吃完飯的胖瘦兄弟二人不約而同的走出屋子,到大房子南麵找到一個避風的屋簷,胖子半蹲下,瘦子強尼雙手插兜,一齊抬頭仰天,曬太陽。這是兄弟兩人的習慣,以前窮,租住的屋子裡太冷,有太陽的冬日擠在屋外曬太陽是一天裡最舒服的時光,如果能吃飽了再曬太陽就更好了,說不定還能睡一小會兒。
養成很久的習慣,在住到普雷斯科特的大房子裡也沒忘記。這座大房子裡有供暖係統,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溫暖如春,如果願意,可以讓人在室內穿短衣都沒問題。可是湯姆和強尼依然喜歡在中午時分離開溫暖的室內去感受一下冬日暖陽的和煦。
湯姆,你睡著了嗎?
強尼,你彆說話。
好吧!
湯姆,你睡著了嗎?
哥哥,到底有什麼事情。
湯姆,你說山姆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山姆先生還是耶魯的學生,他和普雷斯科特總得回來上學吧!耶魯大學已經開學好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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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我當然知道。我是想說等山姆先生回來會給我們安排什麼工作?
哥哥,山姆先生是怎麼想的我們就不用去思考了吧!聽從他的安排肯定不會有錯。
湯姆睜開眼,又低頭看了一下乾淨的地麵,索性就坐到地上,還扭動幾下,往牆麵上貼得更緊密點。這是在房子的南麵,幾個小時的太陽不但曬熱了牆壁,就是鋪在地麵上的石板也暖和起來。
有錢真好,住大房子,在冬天所有房間都是那麼暖和,可以隨意吃酸菜燉豬肉,香腸,還有無數美酒。
湯姆眼睛一直沒睜開,肥臉往上抬,自己麵對毫無遮掩的太陽。
剛吃完飯,你怎麼就又想起吃了!
強尼扭動腰部頂了湯姆的大頭一下。
胖瘦兄弟都沒睜眼,卻同時翹起嘴角。
強尼,你發現沒有?我們在這裡吃到的東西都特彆香,香腸,豬肉,酸菜,就是喝得水好像更甜。
你這個家夥,就是對吃感興趣。不過你沒說錯,我也覺得如此。瞧見沒,就是那個水塔,這所大房子裡喝得水都是那個水塔送過來的,強尼指著南邊小山頂上矗立著的一座水塔,這座水塔裡麵的水可不是來自上遊水庫的自來水廠,是河對岸那片山裡的一口泉水。
我還以為城區的自來水都是不遠處的河水,原來我們喝的水都不一樣。
不隻是水。湯姆,你還記得小時候家裡做酸菜豬肉的味道嗎?
記得,當然記得,我永遠都忘不了。
湯姆嘿嘿的笑著,對麵暖房的玻璃頂棚在太陽照射下光芒四射。
湯姆,你再仔細回憶一下,是不是誰家燉肉在街上就可以聞到味道,其實,其實那個味道並不好聞,豬肉原本的味道比較濃烈,隻是我們習慣了而已。
哦,好像是的。對了,強尼,你用一顆圓白菜交換醃酸菜的方法,那個老太太你是怎麼找到的?
我就說嘛,湯姆你非常聰明。我隻需要在社區裡轉一圈,在這寒冷的冬天,傳統的德裔家庭隻要條件允許,誰家不會燉上一鍋酸菜豬肉?!哈哈,在街上就能聞到的香味,隻要符合兒時記憶裡的味道,上前敲門保準沒錯。
強尼為自己的機靈聰明而感到驕傲,伸手揉了揉湯姆的大頭,嗯,蓬鬆的頭發一點也沒有異味,住在這個大房子裡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可以隨時有熱水洗澡,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