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不遠處的亭子已經掛起了燈籠。
男人的目光專注,仿佛不是在看姬荷那些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跡,而是在看什麼重要的東西。
姬荷看著胥珩,腦海中突然冒出盼夢之前問她的那句話,為什麼她當初嫁的人不是胥珩呢。
若她從一開始就嫁的是胥珩,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少受許多苦。
能成為胥珩的妻子,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姬荷心口發澀,她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小偷,想從胥珩這裡偷一個孩子過去,她有什麼資格想這些呢?
胥珩仔細看完,點頭道:“能看出來臨摹地很用心,隻是我的字可能並不適合你,不如我替你另外尋一本字帖?”
話落,姬荷立即搖頭,“不,我就要練大哥的字。”
她很少有這麼堅決表明自己態度的時候,胥珩不由得看去。
隻聽姬荷像是怕挨他的罵一般,一鼓作氣將想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大哥的字好看,母親看見了喜歡,日後我抄了佛經過去給母親,母親也會對我和顏悅色幾分,”姬荷抽了抽鼻子,有些心酸,“我現在無依無靠,大哥也看見了,誰來了都能踩我一腳,若我不用心討好母親,以後日子怕是要更難過。”
胥珩並沒有反駁,“也罷,等過幾日,我再讓墨初給你送一本我寫的字帖來。”
姬荷小聲提出自己的請求,“大哥,那我以後寫完了字還能給你看嗎?”
胥珩點頭,“自然是可以的。”
說完,胥珩將字帖還給姬荷,便見她的笑意如鈴蘭一般淺淡綻放。
“大哥,你對我真好。”
胥珩手指蜷縮了一下,“都是一家人,應該的。”
“大哥,”姬荷又喊住他,眼底有淺淺的害怕與擔憂,“你當真要同魏姑娘定親?你們要成親?”
胥珩看向她,姬荷像是怕自己的話有些冒犯一般,又加了一句,“我隻是問問,大哥不要誤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胥珩言簡意賅,卻見姬荷的眼底有了些失落。
姬荷不想胥珩娶魏茹,滿京城那麼多未出閣的姑娘,總有性情和善,能夠不為難她的,但胥珩這樣說,估計就是要娶魏茹了。
正想著,麵前突然遞過來一支寶石粉蝶簪,姬荷驚訝抬頭。
胥珩解釋,“之前弄壞了你一根簪子,現在賠給你。”
他手裡的這隻簪子通體是寶石材質的,精細到蝴蝶的觸須都是由粉色米珠穿起來,顫顫巍巍的,像是活的一樣。
姬荷幾乎沒有名貴的首飾,之前胥珩弄壞的那一支,也不過是普通的銀簪而已。
她有些不可置信般,“真是給我的?”
胥珩點頭,“我不知道你喜歡哪種,便叫人買了現在較為時興的一款,若你不喜歡,我便叫人再去買一款來。”
“喜歡!”姬荷立刻答道,“我從未有過這樣好看的簪子,大哥,多謝你。”
她將簪子慎重地接過來,小心地碰了碰寶石製作的蝴蝶,像是得了什麼心愛的玩具一樣,就連眼底都多了些光亮。
胥珩收回手,視線卻不禁在她的笑容上多停了一下,“喜歡便好。”
“對了,”胥珩道,“日後受欺負了不要再一味忍氣吞聲。”
姬荷攥著簪子答話,“可是沒有人替我撐腰。”
胥珩聲音低沉,“我替你撐腰。”
姬荷一愣,隻見男人的臉浸在月色中,看不出半點玩笑的意思,她忽然感覺心頭有些微的暖意,緊接著是一股酸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