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了,姬荷卻穿著秋日的衣裳,一截白皙的頸就這麼柔順地彎下,脖子左側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胥珩想要去碰那顆痣的手僵在半空,他意識到自己想要做什麼,胥珩緊抿著唇,改用筆點了點姬荷的肩膀,“坐直。”
話落,便見女子投來似乎有些哀怨的目光。
姬荷臉上生得最妙的就是這一雙眼,中和了其他豔麗的五官,使得整張臉豔而不妖,或清雅或嫵媚,儘在掌握。
胥珩避開那婉轉如秋水一般的眼波,語重心長,“坐姿不對,練字時間長了會傷腰。”
姬荷看著筆下的字犯了難,“大哥,這個‘無’字我怎麼也寫不對。”
胥珩在紙上寫了一個,見姬荷還是懵懂,有些無奈,“再寫試試。”
兩人隔得近,胥珩能夠聞見姬荷身上的香味,似乎多了些秋日的清涼氣息。
姬荷始終寫不好這個字,胥珩始終十分有耐心,但他也進入了老師這個角色,忘記了自己教的是弟妹,而不是學生。
胥珩握住姬荷的手,“這樣寫。”
他帶著姬荷寫完了一個‘無’字,鬆手時心跳漏了一下,他猛地朝著姬荷看去,隻見她似乎正回想著方才運筆的力道,並沒有多想一些什麼。
胥珩沉著臉看了一圈屋內,屋內的墨初和盼夢背對著兩人的方向,應該也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胥珩自問自己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他或許是太好為人師,才會下意識……
胥珩平複了自己的呼吸,但是掌心女子手背上微涼的溫度,細膩的肌膚,是那樣的軟……還有那清淺的香氣,卻讓他一時間難以忘記。
在胥珩靠近的那一瞬間,姬荷便警覺了起來,直到那有些熱的手掌裹住自己的,她才後知後覺發生了什麼。
但姬荷並不覺得這是胥珩的刻意為之,胥珩這樣的君子,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不過就算是君子,也會有走神的時候,比如剛才,而姬荷要抓住的,就是胥珩走神的時刻。
姬荷不是一個笨學生,反而很聰慧,短時間內就能將胥珩的字模仿出兩分神韻,但少了兩分淩厲,反而多了點娟秀輕靈。
胥珩不禁點頭,“不錯。”
聞言,姬荷抬起頭,像是得了誇就想得寸進尺的小孩兒一般,眼中閃著光亮,等待胥珩再多誇一誇她。
“弟妹有這般天賦,從前家中可請過老師來教習書法?”
姬荷眼神黯淡下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繼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我隻需要學好女紅,日後懂得侍奉公婆便好。”
“簡直是荒謬,”胥珩冷聲,“這世間有許多能人皆是女兒身,在許多方麵,女子的智慧並不比男子少。”
姬荷有些詫異,她沒想到胥珩會這樣想,畢竟在這個世道,女人隻要管好家事,能夠生兒育女就好了,沒有人會覺得女人還能做彆的事情,更不會有人把女人和男人放在一起相比較。
“大哥你當真這樣想?”
胥珩點頭,麵上神情帶了些嚴肅,“弟妹,莫聽他人論長短,你並不比任何人差,你隻需要做好自己就好。”
因為眼前男人的一番話,姬荷的心不可控地響起如煙花一般的聲音,開始劇烈跳動,她想,胥珩說得對,她一直也這樣覺得,她並不比任何人差,甚至要更加狡猾。
姬荷臉上綻出一個笑意,“大哥,你真好。”
這已經不知是姬荷第多少次說這句話了,胥珩想,或許是她從前得到的關愛太少,所以才會將他的那些微不足道關心不斷放大。
姬荷站起身來,“大哥你快坐著歇一歇,我給你倒杯水。”
胥珩本想自己來,不小心碰到姬荷遞過來的茶水,滾燙的茶水一下潑濕了他的衣衫。
姬荷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用帕子給他擦拭,聲音焦急,隱約帶了點哭腔,“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話剛落,她隻感覺到手觸碰時,男人的身體猛地一僵,然後迅速拉開與她的距離。
姬荷有些懵地抬頭,隻見男人的一張臉沉了下來,很罕見地有些尷尬神色。
姬荷回憶,她剛才好像,不小心按到了胥珩藏在衣下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