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秦簡這條線索帶來的腎上腺素,就像一杯烈性雞尾酒,讓所有人在極度的疲憊中強行亢奮著。然而,當黎明的微光從地下室通風口的縫隙中透進來時,酒精的效力終於過去,宿醉般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
鐘亦然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手裡還攥著一個空的咖啡杯。蘇輕墨也趴在控製台上,腦袋旁邊是散亂的零食包裝袋,鍵盤上還留著她無意識敲下的一長串“zzzzz”。
隻有言徹,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獨自坐在最遠的角落裡,與其他人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牆。他麵前的煙灰缸裡,已經堆滿了煙頭。
陳暖暖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湯,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其中一杯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
“不為他辯解,”沒等言徹開口,陳暖暖就先坐下了,聲音很輕,“我隻是覺得,天快亮了,喝點熱的會舒服些。”
言徹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她,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陳暖暖捧著自己的杯子,小口地吹著熱氣,“是不是覺得,我們和那個叫楚肖的,已經是同一種人了?”
言徹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不像的。”陳暖暖搖搖頭,看著杯中湯水的波紋,“我以前喂過一隻流浪貓,它被之前的主人虐待過,很怕人。我每天去喂它,它都會衝我哈氣,甚至想抓我。但隻要我一轉身,它就會偷偷把貓糧吃掉。”
她抬起頭,看向言徹:“它不是壞貓,它隻是需要吃飯,又不知道該怎麼相信我。我們也不是壞人,我們隻是……想抓住那個真正的壞蛋,又不知道除了這條路,還能怎麼走。”
“……”言徹長久地沉默著,最終,他端起了那杯湯,滾燙的液體滑入喉嚨,驅散了一絲深夜的寒意。“謝謝。”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但那座將他與世界隔開的冰山,仿佛融化了一個小小的角。
就在這時,主屏幕上,那個屬於楚肖的、囂張的骷髏頭像忽然閃爍起來,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楚肖】:睡夠了沒?分析數據,現在。
“這家夥是鐵打的嗎?”蘇輕墨被驚醒,揉著眼睛坐起來,看到消息後瞬間睡意全無,沒好氣地敲鍵盤。
【蘇輕墨】:催什麼催!當本小姐是7x24小時待機的服務器呢?
【楚肖】:你的效率確實和服務器沒法比。
一條消息彈出,附帶一個巨大得驚人的壓縮包。
【楚肖】:這是我過去一年收集的,所有關於“默狩會”外圍組織和他們資金流動的原始數據。如果你們連從這堆垃圾裡找出一條有用線索都做不到,我們的合作就此終止。彆浪費我時間。
“這家夥!”蘇輕墨氣得差點把鍵盤砸了,“這是考驗?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嘴上罵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立刻開始著手解壓和分析。
“讓我看看你這‘狂戰士’到底藏了多少好貨……”
數據解壓的瞬間,蘇輕墨的臉色就變了。
兩人的風格差異立刻顯現。蘇輕墨像一個冷靜的外科醫生,試圖將海量雜亂的數據進行分類、打上標簽、建立索引,再尋找它們之間的邏輯關聯。
而遠程的楚肖,則直接甩過來一個他自己編寫的腳本。
【楚肖】:用這個,對著整個數據包跑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