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尚未抵達這座城市的地下,藏珍閣的密室裡,氣氛卻比午夜還要凝重。
蘇輕墨坐在電腦前,十指懸停在鍵盤上,像一位即將進入雷區的排爆手。她的背後,站著一尊“門神”——麵無表情,眼神銳利的言徹。
鐘亦然和陳暖暖則坐在稍遠的地方,緊張得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這場在數字世界裡即將展開的交鋒。
“準備好了?”蘇輕墨頭也不抬地問。
“開始吧。”言徹的聲音像是從冰櫃裡拿出來的。
蘇輕墨深吸一口氣,敲下回車鍵,進入了林殊提供的那個加密渠道。
屏幕上,是一個極簡的黑色對話框,光標在孤零零地閃爍,對麵沒有任何回應。
“搞什麼鬼?耍我們?”鐘亦然忍不住小聲嘀咕。
話音未落,蘇輕墨麵前的代碼瀑布瞬間變成了刺眼的紅色!一連串結構詭異、邏輯刁鑽的數據探針,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數字食人魚,朝著她的防火牆發起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警報!警報!”鐘亦然嚇了一跳。
“閉嘴!”蘇輕墨低吼一聲,雙手快得出現了殘影,“彆大驚小怪的,這不是攻擊,這是麵試。人家hr總得看看我們簡曆,夠不夠資格跟他聊。”
她嘴上說得輕鬆,額角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對方的攻擊路數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狂野、霸道,充滿了毀滅性的藝術感。她不得不調動起全部精神,啟動了一套自己壓箱底的、邏輯結構像俄羅斯套娃一樣的防禦矩陣。
一時間,屏幕上五光十色,代碼翻飛,仿佛正在上演一場無聲的賽博朋克戰爭。
“第一波,扛住了。”三分鐘後,蘇輕墨長出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
“第二波,是個邏輯炸彈,想騙我權限,小樣兒。”又過了五分鐘,她撇了撇嘴。
“第三波……嗬,有點意思,居然想反向定位我們?天真。”
在成功化解掉第三輪猛攻後,屏幕上的代碼風暴戛然而止。那個黑色的對話框裡,終於出現了第一行字。
楚肖:“防禦不錯,像隻老烏龜。現在,把‘玩具’的數據發過來。”
“誇我呢!”蘇輕墨得意地衝背後挑了挑眉,然後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方案,將一份打包好的數據發送了過去。裡麵隻包含了“零號”的基礎生理指標、幾張高清傷口照片,以及一段經過加密處理的、無法反向破解的基因序列摘要。
幾乎是瞬間,對方就發來一個翻著白眼的嘲諷表情。
楚肖:“你在打發叫花子?我要的是它腦子裡的東西。”
密室裡的氣氛再次降到冰點。
“他怎麼知道……”鐘亦然失聲道。
“廢話,能把活物改造成那樣,最關鍵的技術肯定在神經係統裡。”蘇輕墨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可是一旦發送任何關於精神探查的數據,暖暖的能力就有暴露的風險。”
言徹的眉頭擰成了疙瘩,這正是他最擔心的。楚肖就像一條貪婪的鯊魚,聞到一絲血腥味,就會追著咬上來,直到把獵物的一切都吞噬殆儘。
就在蘇輕墨和言徹陷入兩難,思考著如何用技術語言搪塞過去時,陳暖暖突然開口了。
“輕墨,等一下。”
她走到電腦前,看著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文字,輕聲說:“你把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原封不動地打給他。”
“嗯?”蘇輕墨有些意外。
“他說得對,我們給的不是他想要的。”陳暖暖的眼神異常清澈,“因為他要的,本來就不在數據庫裡。”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它不是一個數據庫,它是一個被撕碎後又強行拚接起來的靈魂。它在害怕,也在憤怒。但最重要的是,在所有的痛苦和混亂數據底下,它有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是一段很溫柔的搖籃曲。”
蘇輕墨愣住了,言徹也愣住了。
這是什麼操作?在黑客對決裡突然插播午夜情感電台?
“……你確定?”蘇輕墨問。
“確定。”陳暖暖點了點頭,眼神無比堅定。
蘇輕墨咬了咬牙,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將這段充滿感性色彩、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話,逐字打了出去。
信息發送後,網絡那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長久的沉默。
沒人知道,在鏡海市另一個陰暗的角落,一間堆滿服務器、屏幕光線幽暗的安全屋裡,一個戴著兜帽的削瘦身影,正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那段文字。
搖籃曲……
那段溫柔的,父親曾在他床邊無數次哼唱過的,早已被複仇的火焰掩埋在記憶最深處的搖籃曲。
那份獨屬於他、本應被徹底遺忘的溫暖。
良久,蘇輕墨的電腦上,終於收到了回複。
楚肖:“……數據可以偽造,但痛苦和記憶不能。”
緊接著,是第二條。
楚肖:“我對你們的‘玩具’,和得到它的‘方法’,越來越感興趣了。”
一條臨時的、絕對安全的通訊頻道被建立起來。緊接著,楚肖提出了他的第一個交換條件。
“我要你們實時共享那隻狐狸的所有生命體征數據,作為交換,我會告訴你們,那個追殺你們的‘影犬’,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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