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光慘白得沒有一絲溫度。
陳暖暖將那隻奄奄一息的三花貓帶回了診所,經過初步檢查,她的心沉到了穀底。
嚴重的內出血,多處粉碎性骨折,還有輕微的腦震蕩。
“小家夥,你可真是……從刀山火海上滾了一圈啊。”她苦笑著對昏迷中的貓咪說。
以診所裡這些簡陋的設備,加上她自己那點剛夠應付常規病的經驗,這場手術的成功率,連一成都不到。
“放棄嗎?”她問自己,聲音在空曠的手術室裡顯得格外孤獨。
她看著貓咪胸口那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起伏,那頑強掙紮的生命跡象,像一根小小的針,刺痛了她的心。
“不,我不能放棄。”陳暖暖像是對貓說,又像是在對自己發誓,“我救不了我的診所,至少……至少要救下你!”
她立刻行動起來,消毒、麻醉、切開……一場希望渺茫的緊急手術,就這麼開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汗水浸濕了她的額發,順著臉頰滑落,可她連擦一下的工夫都沒有。
“撐住啊,小家夥,求你了,再撐一會兒……”她不斷地低聲祈禱,像是在念著某種咒語。
然而,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心電監護儀上那條脆弱的曲線,突然變成了一條冰冷的直線,發出了刺耳的蜂鳴。
心跳停止了。
“不!”
陳暖暖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幾乎是憑著本能,開始進行心臟複蘇按壓。
一下,兩下,三下……
極度的疲憊、拯救生命的渴望、對自己無能的痛恨、對這個小生命即將逝去的巨大悲傷……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彙聚成了風暴,在她胸中瘋狂翻湧。
她死死地將聽診器按在貓咪冰冷的胸口,閉上眼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在內心發出最強烈、最絕望的呐喊:
“活下去!聽見沒有!我命令你,給我活下去!”
就在此時,一股冰冷、龐雜、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信息流,順著聽診器,蠻橫地衝進了她的大腦!
“嗡——”
世界所有的聲音都在瞬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滿了痛苦、恐懼、憤怒、不甘的混亂雜音。無數尖銳的嘶鳴和低沉的嗚咽像潮水般將她吞沒。
“啊!”
陳暖暖痛得悶哼一聲,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被活生生撕裂,眼前一黑,幾乎當場昏厥過去。
就在這片混沌之中,一個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念頭,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所有的雜音,精準地傳達到了她的意識深處:
“好痛……不想……死……”
是那隻貓的聲音!不,是它的心聲!
這個荒謬的念頭一閃而過,陳暖暖渾身巨震。她來不及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幻覺還是奇跡,隻知道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
“你在哪?哪裡最痛?”她強忍著撕裂般的劇痛,集中全部精神,對著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在心裡追問。
更多的信息,斷斷續續地傳來:
“肚子裡……有個……尖尖的東西……在流血……”
尖尖的東西?流血?
陳暖暖的眼睛猛地睜開!是碎骨!有一塊被她忽略的細小碎骨,刺破了內臟,那才是最致命的出血點!
“找到了!”她大喊一聲,像是在給貓咪打氣,也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她不再有絲毫猶豫,憑借著這份來自“傾聽”的指引,用顫抖卻精準的手,迅速找到了那個隱藏極深的出血點,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鉗夾和縫合。
“嘀……嘀……嘀……”
刺耳的蜂鳴停止了,心電監護儀上,那條代表生命的美妙曲線,重新開始平穩地跳動。
手術,成功了。
淩晨,當第一縷微光照進診所時,陳暖暖終於脫力地癱倒在地。
她渾身被汗水濕透,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大腦因為前所未有的精神消耗,依舊針紮似的劇痛著。
她掙紮著抬頭,望向保溫箱裡那隻正平穩呼吸著的三花貓,眼神裡充滿了疲憊、後怕,以及無儘的困惑與震驚。
剛才的一切,到底是真實的?
還是……隻是自己壓力之下產生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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