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診所的門剛打開,掛在門上的風鈴就“叮鈴”一聲脆響。
“歡迎光……臨?”
陳暖暖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門口站著的,正是昨天那座移動冰山——言徹,以及他身後那個好奇寶寶搭檔,何銳。
言徹脫下了警服,換了一身深色便裝,但那股生人勿近的壓迫感卻絲毫未減,像是把西伯利亞的冷空氣直接打包帶進了這間溫馨的小診所。
“喵?”正趴在櫃台上接受投喂的三花“將軍”抬起頭,金色的瞳孔裡倒映出兩個不速之客,喉嚨裡發出一絲不滿的咕嚕聲。
“愚蠢的兩腳獸,沒看到本將軍正在用膳嗎?罐頭!快用罐頭把他倆砸出去!”
腦海裡響起將軍大人霸氣側漏的心聲,陳暖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言警官,何警官,早上好啊。”她強作鎮定地打招呼,“兩位是……來看病的?”
“例行回訪。”言徹惜字如金,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卻已經把診所的每個角落都掃描了一遍,最後精準地鎖定在陳暖暖身上,“關於昨天的案子,還有幾個細節想跟陳醫生確認一下。”
“哦?好啊,請坐。”陳暖暖心頭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地把他們引進了小小的診療室。
何銳一進來就忍不住四處打量,嘴裡還小聲跟言徹嘀咕:“頭兒,這地方也太小了吧,能治病嗎?”
言徹沒理他,徑直在椅子上坐下,身體微微前傾,形成一種審視的姿態。
“陳醫生,昨天在現場,除了安撫那隻貴賓犬,你還有什麼彆的發現嗎?”言徹的語氣平淡得像在問今天天氣如何。
“沒有了。”陳暖暖回答得滴水不漏,“我隻是個獸醫,勘查現場是你們的專業。”
“是嗎?”言徹的指節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陳暖暖的心上,“可我很好奇,你是用什麼方法,能讓一隻受了那麼大刺激的狗,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平靜下來的?”
來了!
陳暖暖的後背瞬間繃緊,手心開始冒汗。
“這個……算是我的獨門技巧吧。”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點。
“獨門技巧?”言徹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弧度,“比如,在安撫它的時候,‘看’到了什麼我們沒注意到的東西?”
“看”這個字,他咬得特彆重。
陳暖暖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完了完了,他肯定在詐我!他是不是查到那個電話了?”她內心的小人已經開始滿地打滾。
“快!用你昨天藏起來的那包小魚乾賄賂他!那個味道沒有兩腳獸能拒絕!”將軍大人的聲音適時地提供了“戰術指導”。
陳暖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想起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那套說辭,現在是時候拿出來遛遛了。
“言警官,您可能對動物行為學不太了解。”她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擺出一副學究的模樣,“受驚的動物,會出現兩種典型的應激反應,一種叫‘替代性攻擊行為’,另一種叫‘感官焦點轉移’。”
何銳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顯然是被這堆專業名詞唬住了。
言徹則依舊不動聲色,示意她繼續。
“簡單來說,ucky當時的情況,就是典型的‘感官焦點轉移’。它的恐懼需要一個宣泄口,所以它會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某個特定的外界刺激上。”陳暖暖越說越順溜,“我發現,它當時一直死死地盯著窗外,每當有一輛噪音特彆大的舊卡車經過時,它就會狂吠不止。而且,它對魚腥味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敏感。”
“所以?”言徹終於開口。
“所以我隻是基於這些專業的觀察,做出了一種可能性的推理。”陳暖暖攤了攤手,一臉的無辜,“也許,刺激到它的東西,和一輛噪音很大、又有魚腥味的卡車有關。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推測,當不得真。”
她甚至還俏皮地眨了眨眼,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增加自己這番鬼話的可信度。
言徹盯著她看了足足有十秒鐘。
那目光仿佛帶著手術刀,要把她的偽裝一層層剖開。
就在陳暖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言徹突然站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多謝陳醫生的科普。”他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打擾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乾脆利落。
“啊?頭兒,這就完了?”何銳一臉茫然地跟了上去。
診所的風鈴再次響起,又歸於平靜。
陳暖暖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地滑坐到地上,這才發現,自己單薄的t恤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剛剛那幾分鐘,比做十台心臟手術還要累。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像是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和國家級的專業偵查力量玩心眼,自己的這點小聰明,簡直就像是走在萬丈深淵上的鋼絲,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這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恐懼,讓她第一次對自己擁有的這份天賦,產生了深深的敬畏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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