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由鼠群的敬畏鋪就的王者之路,筆直地通向巷子深處。
三花“將軍”走在最前麵,尾巴翹得像一杆得勝歸來的旗幟,步伐從容得仿佛不是在潛入敵人腹地,而是在巡視剛剛打下的江山。
“我……我收回之前的話。”鐘亦然跟在後麵,聲音壓得極低,語氣裡充滿了對世界觀重塑後的恍惚,“我不該質疑讓它來的決定。我現在隻想問問,它接受股權激勵嗎?我們鐘氏集團的董事會,我覺得可以為它增設一個‘首席威懾官’的席位。”
“你跟它談吧,它的簽約費是每天三個罐頭,外加不限時撫摸服務。”陳暖暖小聲回了一句,精神鏈接裡全是三花將軍“愚蠢的兩腳獸,現在才明白本將軍的偉大”之類的得意吐槽,讓她有點想笑,又必須強行忍住。
“路的兩邊,跟緊。”林殊的聲音打斷了這短暫的輕鬆,他的眼神早已投向巷子儘頭的黑暗。
那片黑暗,像一隻鋼鐵巨獸張開的巨口。當他們真正踏入其中時,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巷子,而是一個由無數集裝箱堆疊而成的、令人窒息的鋼鐵迷宮。
高聳的鐵壁遮蔽了天光,將他們吞入一片壓抑的陰影裡。四麵八方都是鏽跡斑斑的鐵皮與冰冷的編號,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海水的鹹腥味,讓人分不清方向。
耳機裡,蘇輕墨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技術宅麵對無力領域時的抓狂:“警告!警告!這裡的集裝箱布局和我數據庫裡的衛星圖完全對不上!它們最近肯定進行過大規模的重新堆放!我的導航已經變成了一坨亂碼,你們現在是我的視覺盲區!”
“果然。”林殊對此毫不意外,“說明顧野那家夥的警惕心已經提到最高了。”
“彆慌,我們還有panb。”陳暖暖說著,小心地卸下背後的行動背包,拉開拉鏈。
信鴿“瓦灰”探出小腦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乖孩子,又要辛苦你了。”陳暖暖輕柔地撫摸著它順滑的羽毛,將一股意念傳遞過去,“去吧,飛到最高的地方,幫我找到這個迷宮裡,那個氣味最奇怪、也最悲傷的鐵皮房子。”
瓦灰發出一聲輕柔的咕咕聲,像是在回應她的囑托。它振翅而起,如一道灰色的閃電,瞬間穿過集裝箱之間的縫隙,衝向了頭頂那片被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
“天空之眼,升空了。”鐘亦然仰頭看著,喃喃道,“現在我們該乾嘛?坐等?”
“不。”林殊的目光銳利如刀,掃向一條狹窄的通道,“現在,我們是老鼠,開始玩捉迷藏了。”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陣規律的腳步聲和交談聲從迷宮深處傳來。
“該死的,老大是不是有毛病?這麼熱的天讓我們多巡一倍的路!”
“少廢話,不想乾就滾蛋。聽說昨天有幾個不開眼的家夥想混進來,老大正火大呢。”
三人瞬間像被按下了暫停鍵,林殊一揮手,三人閃電般縮進了一排集裝箱的陰影裡,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
“收到空中支援。”蘇輕墨的聲音冷靜下來,帶著一絲興奮,“瓦灰傳來方位感了!左前方,大概八十米,然後右轉!”
“收到。”陳暖暖低聲回應。
一場詭異的貓鼠遊戲就此展開。他們在瓦灰斷斷續s續的空中指引下,於鋼鐵迷宮中無聲穿行。而顧野增派的二人巡邏隊,則像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以固定的路線在他們周圍往複巡視。
“前麵是死路!”在瓦灰又一次給出方向後,鐘亦然卻突然拉住了兩人,指著前方集裝箱側麵的編號低聲道,“彆過去!根據國際倉儲編號規則,那個‘tnu’開頭的是冷鏈櫃,必須外接電源,前麵一定是牆!”
陳暖暖和林殊都是一愣。
“聽他的。”蘇輕墨在耳機裡飛快地說,“我查了,他說得對!鐘少爺,你這知識點有點用啊!”
“什麼叫‘有點用’?”鐘亦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叫專業!跟我來,我知道哪裡有消防通道的預留空隙!”
陳暖暖看著鐘亦然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這位貴公子身上,除了錢和傲嬌之外,還有種彆樣的可靠。
就在他們即將繞過一個拐角的瞬間,林殊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驟然收縮。
“彆動!”
他話音未落,已經一手一個,閃電般將陳暖暖和鐘亦然拽向身後。那裡,一個巨大的廢棄水泥管道和集裝箱的箱體形成了一個僅能容納一人的陰暗夾縫。林殊用一種近乎蠻橫的力量,將兩人死死地按了進去,自己則像壁虎一樣緊貼在外側。
下一秒,兩個巡邏人員的身影就出現在拐角處,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真是小題大做,我看連隻耗子都鑽不進來。”
“誰說不是呢?站好這班崗,晚上去喝一杯……”
腳步聲從距離他們不到三米的地方走過,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劣質的煙草味。陳暖暖的心跳得像打鼓,她死死地捂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鐘亦然更是臉色煞白,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直到腳步聲徹底遠去,林殊才鬆了口氣,示意他們出來。
“一秒,就差一秒。”鐘亦然扶著牆壁,大口喘著氣,“這比我上回收購對家公司還刺激。”
“彆廢話了,我們快到了!”蘇輕墨的聲音帶著催促,“瓦灰已經在目標上空盤旋了!它說那裡……非常非常悲傷。”
在瓦灰最終的指引下,三人手腳並用,爬上了一個視野開闊的集裝箱頂部。
順著那道盤旋的灰色身影望去,他們的瞳孔齊齊一縮。
在整個集裝箱區域的最深處,一個改裝過的倉庫赫然出現在眼前。它與其他所有鏽跡斑斑的鐵盒子都不同,外牆被重新加固過,頂部加裝了獨立的、嗡嗡作響的通風係統,角落裡更是多出了好幾個閃著紅點的新型號攝像頭。
倉庫的前方,是一片空曠的水泥地,沒有任何遮蔽物。幾名荷槍實彈的守衛,正像雕塑一樣守在門口,來回巡視。
“找到了。”陳暖暖輕聲說,心臟卻沉了下去。
“是啊,找到了。”鐘亦然苦笑一聲,指著那片空地,“惡龍的巢穴是找到了,但巢穴外麵,是一片連草都不長的死亡地帶。所以……我們怎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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