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律所,新聞發布會現場。
閃光燈如白晝,將唐訟那張溫文爾雅的臉照得毫無瑕疵。他站在發言台後,金絲眼鏡下的目光掃過全場,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
“各位媒體朋友,下午好。”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大廳,清晰、沉穩,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我知道,大家今天來,都是為了所謂的‘崇天集團涉嫌非法動物交易案’。”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卻讓台下不少資深記者感到一陣寒意。
“在這裡,我首先要澄清一個概念。”唐訟豎起一根手指,“我的當事人,金敬業先生,以及他所領導的崇天集團,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這場精心策劃的商業陰謀中,最大的‘受害者’。”
全場嘩然。
“我們尊重警方的調查。但是,”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犀利,“任何調查,都必須基於合法、有效的證據。而不是某些……來曆不明、無法在法庭上被質證的‘非法線索’。”
他意有所指地停頓了一下,給了記者們足夠的想象空間。
“我隻想告訴大家一件事。”唐訟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森然的白光,“在我的手中,掌握著足以顛覆所有指控的、決定性的證據。我們法庭上見。”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離去,留下整個大廳的閃光燈和一片嗡嗡的議論聲。他的發言極具煽動性,幾乎在一瞬間,就將輿論的天平,從“商業巨頭涉罪”巧妙地拉向了“無辜企業遭惡意陷害”的軌道。
鏡海市第一看守所,會見室。
玻璃牆這邊的金敬業,麵容憔悴,但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般的期待。
“唐律師!你都聽說了吧?外麵的新聞……”
“聽說了。”唐訟坐在他對麵,表情平靜無波,仿佛隻是在進行一次普通的商業會談,“輿論反應不錯,在預料之中。”
“那……那我們什麼時候能開庭?我什麼時候能出去?”金敬業搓著手,急切地問。
“快了。”唐訟淡淡地說,“庭審會很精彩,你要做的,就是完全按照我給你的劇本進行陳述,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都不能有任何偏差。明白嗎?”
“明白!當然明白!”金敬業點頭如搗蒜。
他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中充滿了感激。然而,當他的目光對上唐訟那雙不帶任何情感、仿佛在審視一件物品的眼睛時,一股寒意毫無征兆地從脊椎骨竄了上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雖然很快就能重獲自由,但代價是,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對自己命運的主導權。
他不再是那個在商場上翻雲覆雨的棋手了。
他成了一枚棋子。一枚隨時可以被擺上棋盤,也隨時可以被丟棄的棋子。
夜晚,私人會所“靜思”包廂。
言徹、陳暖暖和鐘亦然,代表整個聯盟,坐在了唐訟的對麵。
氣氛比冰點還低。
“言警官,彆這麼緊張。”唐訟微笑著,親手為三人倒上茶,姿態優雅得像個東道主,“今天不是審訊,隻是朋友間的閒聊。”
他將目光轉向陳暖暖,笑容更盛:“陳醫生,久仰大名。你的診所,很有特色。”
說完,他從公文包裡拿出幾張照片,輕輕推到桌子中央。
“這是……”陳暖暖看著照片,臉色瞬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