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訟的離開那間名為“靜思”的包廂,死寂得能聽見冰塊在杯子裡融化的聲音。
桌上散落著他留下的文件複印件,那些關於診所消費,藥品合規,個人稅務的“小問題”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盤踞在每個人的心頭。
“操”鐘亦然一拳砸在桌上,聲音都帶著顫抖“這家夥是魔鬼嗎?”
“他不是魔鬼“言徹臉色鐵青,“他隻是把我們所有人都看不起,都懶得去遵守的那些規則,玩到了極致罷了”
陳暖暖坐在沙發是,渾身發冷。她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受到,法律在頂級玩家的手裡,可以變成一種多麼可怕,多麼無聲的武器。它不需要刀槍,就能讓你萬劫不複。
“我們惹上了一個真正的魔鬼”。鐘亦然頹然的坐下,第一次收起了他所有的傲慢,聲音裡滿是凝重,“所以......我們必須找到一個,能和魔鬼打官司的人”
這個提議,瞬間點燃了所有人。
“沒錯”蘇輕墨的聲音從電腦裡傳來,她顯然也旁聽了全程“常規的律師不行,普通的金牌律師也不行!我們必須要找到一個.....一個能用魔法打敗魔法的律師!
團隊在絕境中,達成了新的共識。
深夜,蘇輕墨的驚呼聲打破了包廂的沉寂。
“我找到了!我找到!”她在視頻裡激動的揮動著雙拳“我分析了鏡海市所有頂級律師的資料,找到了一個名字!”
“誰”大家齊聲問道
“江聿!”蘇輕墨的眼睛在放光,“他是唯一一個曾經在法庭是,把唐訟逼到幾乎認輸的律師”
希望的火苗,瞬間在眾人眼裡燃燒起來。
“不過......”蘇輕墨話鋒一轉,表情變得古怪起來,“資料上說,這家夥性格極其古怪,憤世嫉俗,從不接“證據不足”的案子。想請他出山,比登天還難”
淩晨,鐘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鐘亦然頂著兩個黑眼圈,親自撥通了一個又一個電話,聲音裡滿是壓抑的火氣。
“喂,王總嗎?我是鐘亦然。對,我想請貴所最好的律師,價錢不是問題。”
“什麼?檔期滿了?未來三個月都滿了?王總,我開三倍價錢!”
“……嘟……嘟……”
他煩躁地掛斷電話,又撥通下一個。
“李主任,是我。幫我約一下你們律所的首席,對,就是最擅長打商業訴訟那位。天衡律所?我們就是要告他們!”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尷尬的笑聲:“鐘少,您彆開玩笑了。跟唐訟作對?我們……我們還是想在鏡海市繼續混口飯吃的。”
一連串的電話打下來,結果如出一轍。金錢和權勢,第一次在“規則”的壁壘前,撞得頭破血流。
“一群廢物!”鐘亦然氣得把手機摔在昂貴的地毯上。
上午,東城流浪動物救助站。陽光暖洋洋的,驅散了些許深夜的寒意。
陳暖暖心事重重地幫林殊給一群小貓換著貓砂。
“丫頭,有心事?”林殊端著一盆貓糧走過來,笑嗬嗬地問。
“林叔……”陳暖暖把昨晚到今天淩晨的困境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我們好像走進死胡同了。”
林殊沒說話,隻是把貓糧分好,看著小貓們埋頭苦吃。等它們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擦了擦手,慢悠悠地說:“有一種人,錢請不動,權壓不倒,你隻能用他自己的‘道’去請。”
“道?”
“沒錯。”林殊看著陳暖暖,眼神裡透著一股洞察世事的清明,“鏡海市有這麼個律師,叫江聿。他是唐訟的同門師兄弟,也是他一輩子的死對頭。唐訟那小子,玩的是規則的漏洞,而江聿,守的是規則的底線。想請他,你就得找到他守的那條‘線’。”
下午,鏡海市舊法院檔案樓。
這地方與其說是事務所,不如說是個法律的古董倉庫,空氣裡都飄著舊紙張的味道。陳暖暖和鐘亦然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表情比檔案樓還古板的年輕男人攔住了。
“兩位有事?”男人推了推眼鏡,語氣冷淡。
“我們想找江聿律師。”鐘亦然恢複了他貴公子的派頭,開門見山。
“老師不接任何商業委托。”助理一口回絕,“隻接他自己感興趣的案子。”
“興趣?”鐘亦然笑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簿,“你可以問問江律師,他對這個數額感不感興趣。”
助理看了一眼支票簿,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鐘先生是嗎?我建議您把錢留著,給自己請個好點的理財顧問。畢竟,不是所有東西都能用錢買到的。”
說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毫不留情地要送客。
“你!”鐘亦然何曾受過這種氣,臉都漲紅了。
陳暖暖連忙拉住他,對著助理誠懇地說:“我們真的需要江律師的幫助,我們的案子很特殊。”
助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似乎在衡量什麼。就在他準備關上那扇厚重的木門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從門邊一摞舊文件中抽出一張便簽。
他將便簽丟給他們,上麵隻有一個編號。
“如果你們能告訴我,2015年這樁‘無頭案’的真相是什麼,”助理的聲音依舊冰冷,“老師或許……願意見你們一麵。”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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