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江聿的辦公室。
這裡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一個法律的戰場掩體。窗簾緊閉,空氣裡隻有咖啡和舊紙張的味道。
陳暖暖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但昨天那片刺眼的紅色,仿佛已經烙印在了她的眼神裡,讓她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冷靜和銳利。鐘亦然和蘇輕墨坐在她身邊,表情同樣凝重。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陳暖暖花了半個小時,將從雪狐月牙開始,到潮汐會覆滅,再到如今被輿論和法律雙重絞殺的全部過程,毫無保留地講了出來。
她提到了自己那些精準得不可思議的“直覺”和“推斷”,但隱去了【萬物聽診係統】的真正來曆,隻將其描述為一種無法解釋、但真實存在的“共情天賦”。
江聿一直靜靜地聽著,手指交叉,麵無表情,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當陳暖暖講完,整個辦公室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蘇輕墨緊張地盯著他,鐘亦然則煩躁地敲著沙發扶手。
許久,江聿才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厚厚的鏡片,直視著陳暖暖的眼睛。
“陳醫生。”他開口,聲音依舊是那種金屬質感,“我從不相信奇跡,我隻相信邏輯和證據。”
團隊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他話鋒一轉,“你的案子,讓我看到了一個挑戰所有現有邏輯的可能。這個挑戰很有趣。”
他站起身,走到書架前,從一排排法典中抽出了一份文件。
“我接了。”江聿將一份代理合同放在桌上,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不是為了你的奇跡,而是為了不讓唐訟那個混蛋,把法律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太好了!”蘇輕墨差點跳起來。
“律師費……”鐘亦然剛要開口。
“按我最高的標準收費,賬單會寄給你。”江聿頭也不抬地打斷他,“現在,我是你們的代理律師。所以,從這一秒開始,所有人,聽我指揮。”
他瞬間切換到了戰鬥模式,眼神變得淩厲。
“第一,鐘先生,以你個人的名義,立刻向法院申請對陳醫生的人身保護令。同時,以名譽侵權和尋釁滋事為由,起訴昨天領頭的那幾個ko,不要怕花錢,把聲勢造起來。”
“沒問題!”鐘亦然一口答應。
“第二,蘇小姐,”江聿看向蘇輕墨,“你昨天提到的那個記者,叫霍嵐是吧?把她拍到的、能證明對方有組織行動的視頻,進行技術處理,抹掉所有能追蹤到她的痕跡,然後匿名發給幾家和天衡律所有商業競爭的媒體。我要讓火,從他們自己院子裡燒起來。”
“小菜一碟!”蘇輕墨的指尖已經在鍵盤上飛舞。
“那我們呢?”陳暖暖問。
“你們什麼都不用做,也什麼都不要說。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唯一的發聲筒。”江聿說道。
他的指令像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迅速而有效地運轉起來。
當天下午,網絡上的風向就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幾家小媒體突然爆出“暖心診所圍攻事件疑似有組織策劃”的視頻片段,雖然很快被壓了下去,但畢竟撕開了一道口子。
唐訟的團隊反應極快。
他們立刻通過更主流的媒體渠道,放出了一顆重磅“煙幕彈”。
“獨家爆料:崇天案或將反轉!金敬業辯護律師唐訟聲稱,即將在法庭上呈上一段關鍵視頻,內容疑似原告方關鍵人物與警方私下進行利益交換,策劃栽贓陷害的全過程!”
這則新聞如同一顆炸彈,瞬間引爆了輿論。
矛頭,被精準地引向了陳暖暖和她背後那個“神秘的警方關係”——言徹。
鏡海市檢察院。
負責本案的檢察官將打印出來的新聞拍在桌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言徹同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言徹沉默地看著那段文字,感受到了字裡行間透出的殺氣。
“這隻是對方的輿論戰術。”他平靜地回答。
“輿論戰術?”檢察官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唐訟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如果他真的拿出了這種視頻,不管真假,我們檢方的公信力就完了!這個案子也會徹底崩盤!”
他死死地盯著言徹:“你必須,現在就給我一個解釋!你那些精準的情報,到底是從哪來的?至少,給我一個在程序上‘說得過去’的解釋!”
言徹再次陷入了那種熟悉的、孤立無援的沉默之中。他身後是深淵,身前是銅牆鐵壁。
安全屋內,蘇輕墨將最新的新聞投到大屏幕上,整個團隊的氣氛壓抑到了冰點。
“王八蛋!這是赤裸裸的訛詐!”鐘亦然怒罵道,“他根本不可能有這種視頻!”
“他不需要有。”江聿的聲音從角落傳來,依舊平靜得可怕,“他隻需要讓所有人‘相信’他有。他在攻擊我們最薄弱的環節——言警官的情報來源。他在賭我們心虛,賭我們內部會因為猜忌而崩潰。”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出屏幕的光,顯得高深莫測。
“唐訟的把戲我看穿了。他沒有視頻,他在賭我們自亂陣腳。”
江聿走到白板前,拿起筆。
“現在,輪到我們出牌了。”他回頭看向陳暖暖,眼神裡第一次有了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陳醫生,開庭前,我需要你再幫我找到一個‘證人’。”
“一個唐訟絕對意想不到的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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