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亦然彆墅的客廳裡,巨幕上那幀幽靈般的剪影,像一紙死亡通知單,貼在每個人的瞳孔裡。
死寂。
除了服務器散熱風扇還在敬業地嗡嗡作響,仿佛在為這場盛大的失敗演奏哀樂。
“所以,”鐘亦然第一個受不了這種能把人逼瘋的安靜,他猛地站起來,指著屏幕,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變調,“我們就得到了這個?一個連是男是女都看不清的馬賽克?”
他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獅子,焦躁地踱步:“這玩意兒能乾嘛?拿去給警方當懸賞通告?通緝一個影子?”
“鐘少,冷靜點。”蘇輕墨的聲音從屏幕裡傳來,帶著熬了一整夜的沙啞和自嘲,“我這不是給你變魔術。能從被反複擦寫的軍用級硬盤裡摳出這麼個玩意兒,已經夠我吹半年了。你不能指望我把凶手的身份證號也給你恢複出來吧?”
“我他媽……”鐘亦然一拳砸在沙發扶手上,真皮發出沉悶的悲鳴。
言徹始終沒有說話,他坐在單人沙發裡,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深深地陷了進去。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個證物袋,倒出那枚被泥水浸透的烏木鳥符,放在茶幾上。
“還有這個。”他的聲音低沉得像地底的風,“在車禍現場找到的。不屬於任何人。”
他將鳥符推到模糊剪影的投影下方,像是在進行一場荒誕的展覽。
“一個無法辨識的幽靈,一隻不知來路的死鳥。”言徹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是深不見底的自責與疲憊,“這就是我們用三條人命換來的……兩個無法解釋的謎題。”
程序正義,證據鏈,法律的尊嚴。這些他過去奉為圭臬的東西,在這一刻,碎得像被卡車碾過的玻璃。
客廳裡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理想主義,在絕對的暴力和權謀麵前,原來真的隻是個笑話。
……
與此同時,金敬業的豪華公寓裡,價值六位數的定製水晶杯被狠狠砸在牆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巨響,隨即化作萬千碎片。
“廢物!垃圾!一群過河拆橋的混蛋!”
金敬業狀若瘋魔,將能看到的一切都掃落在地。他無罪釋放了,但他也被世界拋棄了。
崇天集團的董事會已經通過了對他的罷免決議,姚婧那個賤人,正春風得意地接收他的一切。
他撥打著那些曾經爛熟於心的加密號碼,聽筒裡傳來的卻隻有冰冷的忙音。他被拉黑了,被屏蔽了,被當成一塊用臟了的抹布,毫不留情地扔進了垃圾桶。
【默狩會】……
巨大的恐懼攥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窒息。他比誰都清楚,被那個組織拋棄,意味著什麼。
“不……我還有用……”他癱倒在狼藉的地毯上,昂貴的西裝沾滿了紅酒與灰塵,“我還有用……你們會後悔的……”
他喘著粗氣,眼神裡最後一絲理智被怨毒和瘋狂徹底吞噬。
“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都後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