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多了,暖暖。”林殊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像一把冷靜的手術刀,剖開了陳暖暖心頭亂麻似的恐懼。
她深吸一口混著雨水和鐵鏽味的空氣,重重點了點頭,目光投向身邊那隻姿態優雅的三花貓。
“將軍,帶路!”
“哼,愚蠢的兩腳獸,終於知道該聽誰的了。”三花貓的意念在她腦中一閃而過,隨即化作一道黑白黃相間的閃電,衝入了鋼鐵廠西北角的陰影裡。
廢棄倉庫的破門後,是一個由油布和鋼架勉強撐起的巢穴。當陳暖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十幾對泛著幽綠光芒的眼睛瞬間鎖定了她。空氣仿佛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如同引擎預熱般的低吼。
一隻體型異常健碩的德國牧羊犬從犬群後方緩緩走出,它毛色沉鬱,眼神銳利,scarreduzze(傷痕累累的口鼻)上還掛著雨水。它就是林叔口中的首領。
“冷靜,我沒有惡意!”陳暖暖高舉雙手,試圖用人類的語言溝通,但換來的是更具威脅性的呲牙咧嘴。
倒計時在腦中滴答作響。沒時間了!
她閉上眼,將所有精神力彙聚到一點,強行越過犬群嘈雜的敵意,直接撞向那隻德牧首領的意識。
【危險!離開!】德牧的意念像一堵堅硬的牆。
“不是危險!是求助!”陳暖暖努力將自己的意圖凝練成最簡單的信號,“我們需要幫助!有壞人追我們!非常非常壞的人!”
她身邊的三花“將軍”適時地向前一步,昂首挺胸,傳遞出一道清晰的意念:“自己人,聽她的。”
德牧的目光在三花和陳暖暖之間掃過,敵意稍減,但懷疑更甚。【為什麼?】
“交易!”陳暖暖孤注一擲,將她能想到的最大籌碼拋了出去,“食物!很多很多的肉!我們基地裡所有的肉罐頭、火腿、小魚乾……全都給你們!”
【……全部?】德牧的意念出現了一絲動搖。
“全部!”陳暖暖斬釘截鐵,“堆成山那麼多!保證你們一個月……不,三個月都不用出門找吃的!”
德牧沉默了。它看了一眼身後那些瘦骨嶙峋的同伴,又看了看陳暖暖眼神裡毫不掩飾的焦急與真誠。終於,它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不是威脅,而是命令。圍攏的犬群緩緩讓開了一條路。
【成交。】
“倒計時三十秒!”蘇輕墨的聲音從平板裡炸響,每個數字都像一記重錘敲在眾人的心臟上。
地下基地的醫療室裡,燈火通明。德牧順從地趴在手術台上,而昏迷的“零號”就在它旁邊。
“彆怕,很快就好。”陳暖暖一手撫摸著德牧的頭,一手按著“零號”,全力釋放著安撫的意念,豆大的汗珠從她額角滑落。
“二十五!”
言徹的動作穩得不像人類,手術刀在他手中劃出一道精準的弧線,瞬間切開了“零號”肩胛骨處的皮肉。沒有絲毫猶豫,他用鑷子探入,夾出了那枚米粒大小、閃著金屬光澤的追蹤器。
“二十!”
“給我!”鐘亦然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把搶過追蹤器,手忙腳亂卻又出奇迅速地將其植入德牧背部早已備好的切口中。
“十五!快縫合!”
“彆催!我他媽又不是裁縫!”鐘亦然嘴上罵著,手裡的持針鉗卻上下翻飛,用一種毫無章法但效率驚人的速度進行著緊急縫合。
“十!”
“九!”
……
“五!”
“好了!”鐘亦然打下最後一個結,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癱倒在地。
“三……二……”
蘇輕墨的倒數戛然而止。
屏幕上,代表追蹤器的信號光點隻是閃爍了一下,便恢複了平穩。警報沒有觸發。
“成功了……”陳暖暖腿一軟,靠在了言徹身上,幾乎虛脫。
“乾得漂亮,裁縫。”言徹拍了拍鐘亦然的肩膀,語氣裡是罕見的讚許。
“滾!叫我鐘醫生!”
鋼鐵廠外,雨勢更大了。
“往東邊跑,那邊有個屠宰場,肉味最重,符合你的習慣。記住,用最快的速度,不要停!”陳暖暖最後一次向德牧傳遞著指令。
德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隨即發出一聲低吼,像一道黑色的箭矢,帶著那枚致命的追蹤器,義無反顧地衝入了雨幕之中。
“我們走!”言徹拉起陳暖暖,鐘亦然抱著昏迷的“零號”,一行人迅速來到基地一角。隨著機關轉動,一個偽裝成排汙口的井蓋緩緩打開,露出了通往城市下水道係統的黑暗入口。
“墨墨,斷開連接,你也該撤了。”陳暖暖對著通訊器說。
“收到。祝你們在下水道玩得愉快。”蘇輕墨的聲音傳來,隨即屏幕暗了下去。在她切斷信號的最後一秒,她看到地圖上,代表魏玄的那個紅點,在原地停頓了不足十秒後,便以驚人的速度,朝著德牧狂奔的方向,急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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